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漠河行
  文 / 徐健丽



    去东北注定是一场缺觉而兴奋的旅行,第一天早上八点的飞机广州飞往哈尔滨,第二天早上7点55从哈尔滨飞往漠河,凌晨五点多,我和纯儿不情不愿的爬起来洗漱收拾,然后打车到慧一说的埃德蒙顿路(这名字听起来颇有点外国街道的意味)准备坐大巴到机场。时间有点赶,大巴又迟迟不来,当即很果断的决定打车前往,运气不错,一辆出租车已经有两个人坐在上面等着了,算上我们两个(30每人),齐活,走你。个人总结:如果时间不富余,又没有诸如轻轨,地铁之类的公共交通直通机场,拼车打的前往是个不错的选择,价格算下来也不贵,2009年和娜娜在西安,准备坐大巴去咸阳机场,一问才知道,那大巴一小时一班,车程还要一个小时,也是当机立断拼车前往,不然早误机了。
    运气继续,感谢慧一,员工票候补成功(这也是员工票最让人痛恨的地方,等候补),和纯儿顺利登上哈尔滨至漠河的班机。要知道,为着可能出现的北极光,夏至这几天,尤其是我们走的夏至当天,航班那是爆满的爆满啊,我和纯儿早做好了两个都走不了,要么两个只能走一个的心理准备。顺利成行,实在是意外的惊喜了。也因为候补的不确定性,我们不敢提前预定房间,导致在漠河住宿时走了很大一截弯路,当然这是后话了,容我慢慢说来。
    一个小时四十分的航程,终于抵达漠河机场,天空湛蓝,白云朵朵,空气清新,完全的纯天然无污染的感觉,心情很是兴奋。漠河机场很小但很新很漂亮,候机楼颇有点中俄边陲建筑风情。只是才上午九点多这日头就不是一般的毒,当地人也像三亚人一样,晒得黝黑黝黑的。一个县城的机场,自然不会有民航大巴,就连出租车的影子也难见着。出了机场,我和纯儿有点发愁,怎么去漠河县城,又怎么去北极村呢,来时在网上查过,漠河机场到县城大约30分钟,县城到北极村大约1个小时,如果包车,价格在200-300每天,对于穷游一族,包车其实是有点奢侈的举动。考虑到我们在漠河只有短短两天时间,不想浪费时间在找车,等车,赶车上,当当地一辆私家车向我们抛出包车200每天的橄榄枝时,我和纯儿上了这位梁师傅的“贼车。”
    上车,直奔北极村,也不让师傅开空调,直接打开车窗,贪婪的呼吸着新鲜清新的空气,北京人爱贫,东北人能侃,这话不假,来到传说中的大兴安岭地区,听当地人讲讲1987年那场大火,指点不远处的特产蓝莓,还是真不错的体验,怪不得窗外虽然郁郁葱葱,却不见古树参天,原来树木都是大火之后长起来的。一路上,不时看到骑着自行车,浑身晒得黑得流油的行者,他们是从全国各地赶来看极光的骑行一族,让师傅放慢车速和他们打招呼,朝他们竖起大拇指,这才是真正的行者。其中印象最深刻的是,两个来自山东和山西的老者,他们说自己已经60多岁了,从各自家乡出发,一路骑行了几个月。相比之下,我们这种旅行实在太过轻松,不由想等我到了60多岁,是否还有心力继续在路上?
    为什么说上了这“梁师傅的贼车”,到了北极村才知道,我们这哪是找了个包车师傅,直接请了个全陪导游。一般包车,不外乎就是送我们到景点,等景点游玩了再接我们回去就完事了。这包车完全不一样,我们不止包人的车,还要包人吃,包人住,还要包人的门票。本来持导游证却免不了门票我已经很郁闷了。(补充一句,东北地区,不带团,仅凭导游证进不了景点),还要多买一张这包车师傅的门票,进了景区还要多买一张他的电瓶车票。我那个悔呀,但也无计可施,因为旁边别人包车也是如此,入乡随俗吧。
    倒霉继续,涂完防晒霜下车没多久,我的腿就被不知名的毒虫给咬了,火辣辣的疼,一抹手上都是血,再一瞧,膝盖窝那片都黑了,足见毒虫之毒,那梁师傅见状说没事,搽点牙膏就好。
    因为还要包这梁师傅的住宿,我和纯儿打消了晚上宿在北极村的念头,决定回到漠河县城住,(事实上,夏至这天,上千户人家的北极村已然客满,难找住的地了)这样,我们就不用安排他的房间,他也正中回县城家里睡的下怀。但我们此行的目的是可能的北极光,因此也明白的告知他,不等到凌晨我们是不会死心的。
   才发现,一到夏天,全国各地一片热,尤其这北极村,阳光打得人睁不开眼睛,紫外线不是一般的强。梁师傅扮演全陪导游的角色,招呼我们坐电瓶车,北极村景区有点大,景点相对分散,如果想看完所有景点,坐电瓶车还是必要的。和九寨沟一样,随着旅游业的发展,寨子早不像寨子,村落也早不像村落,倒更像食肆和商城。所以说旅游也是一把双刃剑,很难找到商业发展和维持天然的平衡点。一进北极村,先是几块写着中国北陲的标志牌匾,然后电瓶车滑过稀稀拉拉的房屋,接着房屋慢慢密集起来,北极村的中心到了,饭馆林立,旅舍遍地,最北邮局,北极广场,五星的索金酒店等都在这里,电瓶车也在这里设了个中转点,从这里换乘到各大景区。
    先前往祖国最北哨所参观, 整个北极村沿江而建,村后面就是大名鼎鼎的黑龙江了,真是江如其名,江看起来水色有点黑,但实际上水很清澈,就想起了家乡的母亲河墨江,曾经也是这样子的。江对面就是俄罗斯了,甚至可以看见俄罗斯的哨所,一水分两国,这种感觉很有点奇妙。想起以前带团去梅岭,站在山顶南粤雄关下,往前是广东,往后是江西,一脚踏两省的感觉同样不错,地陪说要是重心偏移一点,会同时收到两条短信,分别是江西移动和广东移动欢迎你。
    有个人紧紧跟在后面总是不大自在的,因为这个梁师傅,弄得我和纯儿拍照都不大好意思摆POSE,草草看完最北哨所,也到了午饭时间,梁师傅提议我们可以坐船游江,然后午饭可以在船上吃河鲜,我问价格如何,梁师傅说800每船,每个船可坐10人,问题是上哪凑够10个人呢,我一对游船兴趣不大,二来价格着实不低,直接否决了他的提议,奈何是我们出钱,梁师傅也没办法,我冲师傅嘿嘿一笑:不好意思,师傅,我们是穷游一族,中午就只好让您跟着我们吃糠咽菜,粗茶淡饭的将就一下了哈。
    中午是梁师傅带我们去的一家餐馆吃饭,味道太一般,上菜速度太慢,可能见我们点的不是贵菜,更是怠慢,我们饭都吃完了,第二个菜也没上来,这样也好,我借着这个由头,直接把剩下的两个菜砍了,换成三碗粥,竟还是被坑了,三碗难吃的玉米粥就要二十多,梁师傅吃得一脸痛苦。吃过午饭,我跟师傅商量,让他下午自由活动,在餐馆里歇着,不必跟着我们跑景点,一来他嫌累,二来我们也不自在。他如果不放心,我可以先把一半的车费给他,我自以为出了个双方都有利的主意,哪想人家梁师傅不答应,非要我把两天的钱一起给他,不然就跟屁虫一样跟着我们,可这样我又不答应。
    “钱都给你了,你跑了怎么办?”我不干。
    “钱只给一半,你们跑了怎么办?”梁师傅反问。
    “我们怎么会跑,我们还要坐车回去的呀。”我哭笑不得
    “你们就是不信任我。”梁师傅总结。
    “错,我们是彼此都不信任。”我纠正。
    “那你们要怎样才相信我,要我把证件押给你?”
     商量的最后结果,梁师傅把驾驶证押在我这里,我一次付清两天的包车费,付完钱,我习惯性拿出纸笔,让师傅写一张收条。梁师傅一口拒绝:
    “我从来没写过这种东西”
    我只好让步:
    “那我写,你只签个字可以了吧。”
    “哎呦,你们广东的女孩子就是太精明了。”梁师傅无奈,边签边嘟囔。
    我直接无语。
    后面少了个人跟着,那心情就完全不一样了,我和纯儿把大件行李放在师傅车上,开始了两个人轻装上阵,全然放松的北极村之旅。六月的天,孩子的脸,刚才还艳阳高照的天,忽地一朵乌云溜过来,这天就哭了,接下来整个下午都是这样,哭哭停停的,一会天晴一会下雨,跟变戏法似的,最北邮局因为下雨挤满了人,很多人在这里寄明信片,本来有点动心,问下价格后就寒心了,15块钱一张明信片,就为了这么个邮戳,你可拉倒吧。别说现在不流行寄这个,就是流行我都得做一番思想斗争。不带这样宰人的,就想起当年黄山的鸡蛋,山脚5毛,到了山上5块,九寨沟的方便面,外面3块,沟里15块,你在外面买了还不行,因为只有在他那买的,才给你开水泡,不然你只能吃干的。所以说,中国的景区啊,那就是大年初一吃饺子---大家都一样。
    在最北邮局避雨,还有个意外收获:纯儿接受了黑龙江卫视的采访,我以前读大学时就假邮票事件接受过广东卫视的采访,那时比现在瘦得多,可上镜后还是显得胖乎乎的,如今哪还敢丢人现眼,直接让纯儿出马,说来也是凑巧,那采访的记者和我们是同机抵达的,是一个年轻的小姑娘,可能是参加工作不久吧,采访过程中居然数次笑场,连带一旁的摄影师只好拍拍停停,停停拍拍。此情此景,让我想起自己那张一直躺在抽屉里的“全国广播电视编辑记者合格证”,如果我从事了这个行业,会是怎样一个样子,最初的表现怕是比这还要青涩吧。
    逛完邮局和周边,回到北极广场继续坐电瓶车游览景点,偌大的北极广场,灯光舞美准备就绪,晚上八点,中国-大兴安岭地区-漠河第二十三届北极光节文艺晚会将在这里举行,文艺晚会后将有焰火表演,焰火表演后还有篝火晚会,总之,今晚这里将是一个不夜城。坐着电瓶车前往玄武广场,金鸡之冠,国碑,北纬53度广场。据说漠河能看到北极光正是和该地位于北纬53度这个高纬度有莫大关系,世界上经常能看到北极光的国家冰岛,挪威都离我们太远,如在漠河有幸看到,怎能不叫人蜂拥而至呢。
    整个北极村的景点并无太多特别之处,就像一片辽阔的草原,远方是连绵的群山,葱郁的山林,近处是川流不息的黑龙江,身边是绿油油的草地,上面开满金黄色的不知名的野花儿,确实不出挑,但是有种说不出的舒服,情不自禁走进草原,跑啊,跳啊,摆弄各种姿势,让相机记录下每一个身影,就像前一天在哈尔滨索菲亚教堂教堂一样死拍烂拍的。可惜我们的相机都不是什么高级货,明明景色不错,拍出来总是差强人意。草原四周修了一圈蜿蜒的栈道,沿着栈道慢慢走着,举目望去,仿佛置身于一幅巨大的风景画中,不由想起女诗人席慕容的诗歌《父亲的草原母亲的河》,从来没有一刻这么希望自己是草原上的牧羊女,收获一份马背上的爱情,天下再大,幸福天堂只在那共乘一骥的马鞍之上……当然,不全然是浪漫的情愫,微雨后的草原,蚊子格外的刁毒,无处不在,避无可避,只能贡献点血,由着它吃饱喝足。
    晚上7点结束游玩,回到广场附近吃饭,准备看晚会,看焰火,吃饭的空当忙着订酒店,北极村是满员了,只能打县城的主意,哪知县城也不容乐观,网上查的客栈打电话没人接,艺龙,携程,114一溜打过去,才知县城也爆满,一天之内,全国各地全涌到这里,不满就怪了。
   意外惊喜,终于订到一家位于北红村的民宿,三人间 的土炕,(98每天)我和纯儿还没睡过炕呢,兴冲冲订下,并再三确认,这家民宿是不是挨着漠河县城。哪想那坐席就是个半吊子,一口咬定,是滴,挨着县城,就在漠河客运站附近。我想也是,客运站都在附近,肯定是挨着县城了,不然那梁师傅不载我们怎么办啊。想是这样想,临上菜的时候,还是忍不住跟店家确认了一下,(就为这一确认,哪怕我们点的白菜粉条炖肉吃完都只看到两块肉的影子,我也大人大量不计较了)还好确认了,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那北红村哪里是挨着县城啊,分明跟县城两个方向!包车师傅肯载我们去才怪!马上退订,打听到漠河县城所在地位于西林吉镇,这下学乖了,再打电话过去直接说我要订漠河县城西林吉镇的房间,意料之中确实爆满,携程坐席查了半天才跟我说金谷酒店有一间房(290每天),好,就这间,赶紧定下。可高兴了没两分钟,一个短信,一个电话过来,说抱歉那间房也没有了,怎么办,继续打,坐席又是一通查找,最后说有家三星的缙绅酒店有间房(380每天不含早)和一家准五星的金马酒店也还有一间房(420每天含两早),问我要哪间,价格相差无几,我一咬牙一跺脚自然选五星了。尽管有些肉痛,但总不能露宿街头吧。谢天谢地,这下终于订成功了。开开心心吃完晚饭,到北极广场已经快8点了,可天空依旧亮堂得很,传说漠河地区夏至会出现极昼,冬至则会出现极夜现象,就我亲历的漠河北极村夏至这天,极昼是夸大了的,但天却是晚上十点才黑的,凌晨两点天又亮了,一天白昼20个小时。还是很神奇。晚会还没开始,广场上已经坐满了人,广场上空飘着盏盏许愿灯,看过《泰囧》,再看许愿灯,不由心痒痒的。就和纯儿一起许了一个(10元每个),摊主递笔让我们许下心愿。
   “小姐,想求什么就写在上面吧。”
   “求什么,自然是求美满姻缘啦”,我脱口而出,此言一出,周围一片笑声,我闹了个大红脸,这才发现自己这句没过大脑的话有多大言不惭。和自己的许愿灯合影,再缓缓送上天空,目送它越来越高的同时也在追问着自己:真的能收获美满的姻缘吗。
    晚上八点多,晚会正式开始,因为是中俄边陲,主办方请了很多俄罗斯歌舞团的演员前来表演,主持人也分别用汉语和俄语来主持,站着看了几个节目后有点兴趣索然,退到广场边缘准备寻找最佳位置一会看焰火表演,广场边缘站着不少电视台的记者,当中还有CCTV的呢,纯儿比我还自来熟,不一会就和一个摆摊宣传蓝莓酒的老板娘混熟了,我兴致勃勃的问了几种蓝莓酒的价格还有功用,直接就帮老板娘吆喝起来了,老板娘见我们干得欢,干脆让我们坐着椅子帮她招呼。吆喝了一阵子,晚会结束,焰火开始了,这是我第一次那么近距离,长时间的看一场如此精彩的焰火,无数烟花,火光在头顶绽放,一颗未熄,一颗又起,噼里啪啦的绽放在漫漫天际,我贪婪的看着,叫着,索性蹬掉鞋子,踩在凳子上,只为离那绚烂近一点,再近一点,突然有点明白为什么荆棘鸟把自己钉在荆棘上,也要发出那一生之中仅有一次的歌唱,有时候,瞬间的绚烂更意味着永恒的美丽,从某种意义上讲,瞬间的绚烂更胜过长久的暗淡,不是吗?若说遗憾,便是繁花落尽,蓦然回首,寻不到那个和你心手相牵,暖然一笑的人吧。
    焰火过后,是篝火晚会,广场中央燃起一堆熊熊篝火,有人开始散去,更多的人留下来一边跳着锅庄,一边等着极光。这时已经是深夜11点多了,入夜的漠河开始显示它中国最北的威力,凉风阵阵,冷嗖嗖的,套了件牛仔外套,还是觉得冷。更多的人不堪其冷离开,留下来的要么住在附近,要么带着席子和毯子,要么干脆在江边搭着帐篷,我和纯儿只好站在篝火边取暖,站得近了烫,站得远了又冷,突然在人群中听到粤语的声音,感觉相当亲切,忍不住攀谈起来,原来是来自香港的同胞,问他们住在哪里,答曰住在旁边的索金,我和纯儿相视一笑,好奇这景区的五星该多少一晚,香港同胞直言不知道,他们是参的团,含在团费里了。这样一直坚持等到凌晨一点半,在包车司机梁师傅一阵接一阵的电话催促下,我和纯儿恋恋不舍的告别北极广场,向景区大门走去,过了晚上12点,景区电瓶车就停止运营了,意味着从广场到景区大门3公里的路程得要我们自己黑灯瞎火的走。别说走得累了,我担心走到景区门口,我们也给那暴跳如雷的包车司机撕了。3公里黑路,那他还得等我们多久,不行,肯定要想办法,我和纯儿开始厚着脸皮拦车,可那些车要么满员,想载而不能载。要么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愿载,走了一段,终于有一辆车停下,愿意载我们出去,令我们感动的是,人家根本不是出景区,而是要去另一个地方,就为送我们,绕了一个大圈子。上车一聊,才知道车主就是漠河县县政府的,正儿八经的本地人,很年轻,二十七八的年纪,跟他聊后,我们对能看到极光直接不抱希望了,本来离开时还有点心不甘情不愿的,这下直接有点佩服自己的明智了,他说:自己长这么大,就没看到过极光,当地七八十岁的老者,也只有幸见到过那么几回。我们何德何能,一次就能碰上?想到这里,不由对这位年轻公务员笑道:
    “你们漠河县政府狡猾狡猾地,为一个出现几率几乎为零北极光把全国各地人民忽悠到你们这里消费。”话虽如此,没有看到极光,但是领略到中国最北边的中俄边陲风情,也是不枉此行了。
    下了车,一个劲儿向年轻司机道谢,心说:帅哥,你会有福报的。待见到那梁师傅,就没那么好了,人像我们欠了他八百两银子似的,一张脸黑得。到了停车场,才知道不知是我们霉还是他霉,就在十几分钟前,停车场一辆车倒车,哐当一声撞在了他的爱车上,把他才买了10天的车刮了个大花脸。纵然冤有头债有主,可总归是不高兴的事,回去的路上,那梁师傅一直板着一张脸,我也大气不敢吭一声,纯儿最牛掰,人一沾车椅,睡得呼呼的。进了县城,我才把押了一下午的驾驶证还给梁师傅,同时吩咐他,送我们到金马酒店。
   “你说哪里?金马,这可是我们这最好的酒店了!”因为我们之前一直跟他哭穷,这人一直以为我们就是两个穷酸丫头,乍一听住金马,以为自己听岔了
   “哦,是吗,不知道诶,朋友晚上给订的,反正他请客。”我只好一装到底,他哪知我们被迫住五星的悲哀。
   下了车,已经是凌晨两点多,惊奇发现天就开始亮了,这漠河还真是神奇。噔噔噔走进酒店大堂,朗声道:
   “小姐,我们在携程网订了一间标间,麻烦你看一下。”
   “不好意思,小姐,我们酒店从来不在携程网预订的。”酒店前台这一瓢冷水把我浇了个透心凉。
   “你,你们不是漠河金马酒店吗,难道这个县城还有两个金马吗,你看我收到的短信,明明是订成功了的呀。”我赶紧把手机递过去。
   “哦,小姐,抱歉,你订的是地区的金马,不是我们这县城的金马。”
   “什么?那地区的金马离这里多远?”
   “坐车大概5,6个小时吧。”
   “5,6个小时?那我还住个屁啊,去到天都亮了!”事实上,现在都已经天亮了。
   闹了半天才搞清楚,此金马非彼金马,大兴安岭地区下辖3个县,漠河县是其中一个县,而大兴安岭地区行政中心设在加格达奇,也就是说我订的金马是加格达奇的,而不是这漠河县城西林吉镇的,就好像四川,一过都江堰,便进入阿坝藏族羌族自治州,阿坝州的州府设在马尔康,你想定一间九寨沟的喜来登酒店,结果订到了马尔康的喜来登去了,虽然都属于阿坝州的地界,可两者相距十万八千里。
   “那你们这还有房吗?”我可怜兮兮的问,师傅走了,寒冷刺骨,人生地不熟。
   “没有了.”
    我怒气冲冲打电话质问携程的坐席,又遇到一个半吊子,我已经再三强调要住漠河县城西林吉镇,还给我订成了大兴安岭加格达奇。也不知那坐席跟前台说了什么,那县城的金马又致电到地区的金马,老半天,前台说话了:
   “这样吧,虽然你订的不是我们酒店,但我们同是金马品牌的,我只好把别人订了但逾时没到的订单先取消,看能不能给你腾出一间来,480一间,含两早你看要住吗?”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门口已经飞奔进来两个中年男子,嘴里大声嚷着:
   “还有房间吗,还有房间吗,给我们开一间。”
   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上。
   还好前台小姐微笑着说
   “不好意思,没有房间了。”
   两个中年男子失望的走了。
   我松了一口气,赶紧道:
   “房间给我,我要住”心里却想,此时别说480了,估计她喊680也得住。
   “让他们两个大男人露宿街头,总好过你们两个女的露宿街头吧。”前台微笑着递过房卡。
   进到房间,洗漱整理完已经是凌晨三点多,天已经大亮,把窗帘拉得严严实实,舒舒服服睡了四个多小时,调了8点的闹钟,因为自助早餐上午九点结束。
    吃完丰盛的早餐,出发去逛漠河县城。和哈尔滨差不多,漠河县城也是到处彰显中欧建筑风格元素,街道笔直宽敞,只是楼层普遍不高,房屋都比较新,俨然就是一个新城。随便去县城里的松苑公园转了转,又去北极广场的标志下面拍了几张相片,再去超市里买了些当地特产,干粮还有水果,最后返回酒店,收拾收拾准备退房。火车下午4点50发车,我和纯儿贪恋酒店的舒适的床,想抓紧时间补一觉,于是打电话到前台商量能不能付费延时。
   “不行,付费也不行,最迟下午两点前必须退房,我们真的没房了。”前台小姐拒绝得斩钉截铁,我不由再次感叹漠河这没出现的北极光的魅力。
   漠河回哈尔滨,我们选择的交通工具是火车,硬座,148元人民币,车程长达20个小时。就没敢想过坐飞机,毕竟员工票候补太不靠谱,火车票在哈尔滨就买好了,想买卧铺来着,可惜早没了。我知道这将是一段痛苦的旅程,果然,这20个小时成了纯儿同学的梦魇,第一次坐火车的她从此彻底绝了对火车的念想。
    一般来讲,去旅行我是很推崇傍晚坐火车赶路的,一来可以节约一个晚上的房费,二来节约下游玩的宝贵时间。但仅限于卧铺,长时间的硬座太折磨人了,车厢里永远亮堂堂,闹哄哄的,活动范围只有屁股下那么丁点空间,怎么坐都不舒服,怎么闭眼都睡不着。
   在漠河火车站候车时,见到了前一晚认识的几个人小伙子,人家才是真正的穷游,我们这都是打了折扣的。先说说他们的壮举,这是几个刚踏出社会不久的小伙子,在北京上班,利用年假,带着折叠自行车从北京坐火车到海拉尔,再从海拉尔一路骑行到漠河,每个胳膊晒得媲美油条,腿上全是包---大草原蚊子的杰作。可那脸上洋溢的青春朝气,不禁叫我发出君生我已老的感慨。因为他们,上到火车也不算寂寞,车厢离得近,他们就来回串聊。到了晚上就难过了,严重缺觉,却又无法入睡,抱着希望问列车员,能不能补上一张卧铺票。列车员老实不客气的回了一句:有座你就该偷笑了。果然,几个站过后,无座的旅客纷纷上车。我还有地坐着,确实应该偷笑了。百无聊赖开始听歌,一首陈百强的《偏偏喜欢你》,一首郭锋的《甘心情愿》听得我泪眼婆娑,我在独处时还真不是一般的多愁善感。车到塔城时吧,上来一对东北夫妻,之前没少听黑龙江分公司的同事夸东北男人疼老婆,这回终于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这对小夫妻大约三十来岁年纪,妻子上车时有点情绪不佳,略为疲倦的样子。丈夫是牛高马大的东北汉子,把所有行李放好后,转头对着妻子柔声道:“媳妇儿,咱别不高兴了啊,你先伏着台眯会。”说完不知从哪里找来一份报纸,扯出两张弯腰铺在地上,小心把妻子高跟鞋褪下放到一边,把脚放在报纸上,笑着说:“媳妇,这样有没舒服点?”妻子点点头继续眯着,丈夫这才坐下看报纸,却看得很不专心,没看上两行字,又转头去看妻子是否睡着。见妻子翻来覆去难受睡不着的样子,索性站起来道:“媳妇,你眯会,我去前面看看还有床位不。”说罢急急向前面车厢走去,过了好一会,男人兴冲冲跑回来,兴奋的道:媳妇,媳妇,快醒醒,跟我走!然后麻溜拎着行李,拥着妻子高兴走了。
   这对夫妻来得快,去得更快,可不知为何,那个粗犷的东北汉子弯腰给妻子褪鞋的情景一直在我脑海里打转,我不由自我解嘲的笑道:看吧,你独处时除了容易多愁善感,心还柔软得要命。
   到底是东北,中国最早看到太阳升起的地方。凌晨三点,天就大亮了,目光飘向窗外,看那一瞬而过的白桦林,思绪飞得很远很远。我就这样一直发呆的望着,直到中午十二点,火车缓缓驶入哈尔滨。
   别了漠河,别了,我的最北之旅。
2013/8/20 15:04:53 发表 | 责任编辑:冯春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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