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9年2月13日上午,我和华克诚到隘子中学官正清老师家里玩。官老师有一个儿子叫官爱民,在韶关大学读书。他说话的腔调很有个性,经常惹得人发笑。他跟我一般高。人长得有点老相,起初我还以为是官老师的弟弟呢。
聊天谈及“七星墩”。他说,登上七星墩,是他多年的梦想,作为一个清化人,不爬爬清化最高峰,就愧为清化人了。他提议大家明天就去。当下就准备好行李,叫他爸爸画了一张地图。
几年前读小学的时候我曾去过,但遗憾的是我只爬了一个墩就回家了,还有六个墩没有涉足呢。那些七个墩都爬过的人,回来之后,眉飞色舞地谈起他们游玩的经过,直让我后悔得要死:为什么自己就不能坚持下去呢?
明天重游故地,我也是很高兴的。一来可以实现多年的愿望,二来可以散散心。
第二天,天公不作美,完全不像昨天那样晴朗,而是阴阴的,远山飘起了一片白雾,这样的天气,是不适宜爬山的。因为就算你爬到了最高峰,你也不能看得很远,远处的山岭和村落,是不能看得很清楚的。
但我们没有退缩。年轻人嘛,说到做到。
幸运的是,我们一行四人(除官爱民、华克诚和我外,另外又邀请了同乡华志清)到达瑶民村后,路上遇到一个中年人与我们同行,他是进山看香菇的。他陪我们走了大约一半的路程后,就跟我们分手,他告诉我们往七星墩应该怎么走。
山路很窄,上面还积着落叶,踩上去软绵绵的,好像稍微用一下力就会踏出一个很深的脚印来。不久,我们就听见了瀑布的声音,但去瞧不见它在哪儿。我们急切地遁着声音寻找,但依旧找不到它的身影。声音在耳边响,路,在脚下走。可是,像作弄人似的,“但闻其声,不见其物”,真要把人急死了。但后来终于找着了。这瀑布不很高,但也够美了。从高处流下的水,跌到半腰石壁,溅起了美丽的水花,然后又往下落到水潭中。同伴们都感到遗憾,因为我们没有相机拍照。只能多欣赏一会,在脑中留下一些印象了。
我们走了些冤枉路。有时,气喘吁吁地爬上去,却又发现此路不通,要折回。但这也不能让我们年轻人泄气。通过不懈的努力,我们终于来到了七星墩脚下。同伴们兴高采烈地欢呼着向前走去。
这些墩也怪有意思的,上得这个来,却又发现还有一个更高的,待攀上那个后,又还有更高的……终于,上到最后一个来,发现再没有比这个更高的了。我们知道,我们已经来到了七星墩的最高峰。我们都高兴地躺倒在草地上。官爱民说,现在,我们终于可以说,我们是清化人的儿子了!风,刮得很大,像要把人刮跑似的。本来,爬山时感觉发热的身体,现在,已经被风吹得发抖,感觉冷。在这里,我们发现了一块石碑,它的中间有一个碗那么大的东西,状似口盅盖,不知为何物。回家后问我的爸爸,他说,以前在石碑的上面有一个大三角架,三角架的上面插着红旗,是航空的标志。但现在已失去作用了。
官爱民还跟我们讲起了有关七星墩的传说。相传数千年前,清化地区有一座终年云雾缭绕的高山,山上有七个僧人在修炼,他们常为当地百姓造福,深受百姓敬仰。山下有一间茅屋,住着聪明的阿妹和母亲两人,她们靠种地、打柴为生,生活甚为艰苦,但她们还时常接济比她们更困难的乡亲。有一年灾疫流行,又适逢大旱,农作物颗粒无收。母亲想到山上七位僧人此时也可能断炊了,就把家中仅剩的一点粮食叫阿妹送上山去。阿妹上得山来,七位僧人早已出来迎接,他们拿出一个木斗,将阿妹带来的粮食盛上,吩咐她带下山去救济灾民。阿妹带着木斗,挨家挨户分发粮食,奇怪的是,斗里的粮食刚好救济完灾民就没有了。随后阿妹上山欲将木斗还给七位僧人,但这七位僧人早已离去。后来,当地百姓为纪念阿妹,便创编了《阿妹舞》,借以反映农事,祈求风调雨顺,这个节目,每逢年节都会表演。为纪念这七位高僧,人们把他们修炼的这座山叫“七僧墩”,又因为这七位高僧修炼得道,化为七颗星星,所以,人们又称这座山为“七星墩”。
官爱民还用笔写了些什么到此一游的话,塞入一个小瓶内,然后埋在石碑下面。再放几串鞭炮,叫人忍俊不禁。
太冷了,而且风很大,久留不得,我们应该回家去了。
如果以后还有机会,我想我还再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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