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淘气的东东一块生活,五十刚过的奶奶白了一头黑发。
这天大清早,趁东东还没起床,奶奶去菜园里忙了一阵子。
当奶奶从菜地回来时,竟听见鸡圈那边传来大鸡小鸡惨烈的叫声。
“莫非大白天都有人来偷鸡?”奶奶一惊,想起去年年关时那一大笼肥得流油的大线鸡一夜之间消失无影,遂抄起身边的扁担就冲向鸡圈。
“唉哟,我的小祖宗啊,你怎么生生杀我的鸡啊?”奶奶扔掉扁担,从东东手里夺过一只即将换毛的小公鸡。小公鸡身上的绒毛几乎被东东拔了个精光。鸡毛飞了一地。
“你个捣蛋鬼,看我怎么收拾你!”奶奶气急败坏地想寻根像样的棍子来给东东一次狠狠的教训。
东东“哇”地一声扑上前抱住奶奶的腿大哭:“奶奶别打东东!奶奶别打东东!东东要帮小鸡换毛,东东要小鸡快快长大。妈妈说等小鸡换了毛长成大公鸡大母鸡了,她就会回来带我去玩的。可是,可是这些小鸡长得太慢了……”
奶奶的泪滚滚而下。不远处的山岗上,儿子、媳妇的新坟一定早已杂草丛生……
奶奶恨哪,恨城里那车来人往的马路,恨那个醉酒的司机……
◆ 偷 窥 ◆
周末的公交车上,乘客下了一拨上来一拨,熟悉的,陌生的,都“亲热”地挤在了一起。
我左手拉吊环,右手紧紧攀住面前座位的椅子靠背。我前面还挤着一个年轻的小帅哥呢,所以我尽量把身子往后挪,才不至于被人误会想吃嫩草。
可我往后挪的时候,却觉得右边脸有热热的气流袭来。我侧过脸一看,妈啊,一个脑袋与我靠得太近了吧,几乎出现了耳鬓厮磨的温馨画面了。虽然那张脸长得很斯文甚至还有点帅气,但他就这样肆无忌惮地几乎把脑袋搭在我的肩膀上,还低头偷偷往下看呢,简直太道貌岸然了!难道我青春的小尾巴还招摇着几分魅惑?我厌恶地闪了一下身子。徒劳,因为左右都是人墙。我松开右手把有些宽松的衣领往上提了提,手肘顺便顶了一下那个脑袋下的胸。可那个脑袋很顽固,依然不动声色地在我肩膀上方,连喘息声都很淡定,眼睛还是往下瞅着。我把身侧的挎包紧紧护到了胸前,谁知道是遇上了劫财的还是贪色的呢。这年头的窃贼和流氓一样都人模人样啊。
一个急刹车,“咚”,那个大脑袋重重地撞在我太阳能穴上,撞得我大白天看见满天星光。
“你有病啊!”我终于忍无可忍地尖叫一声,刀子一样的眼神真恨不得剐掉这颗无耻的大脑袋。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那张脸转向我,眼神像小鹿一样无辜。他稍稍把头侧过去一些,可低头侧脸的样子又变成了在偷窥我的脸。
“斯文败类!真能装!“我暗暗骂了声。
终于熬到那个大脑袋下车了,我的空气清新了!
我用刀子一样的眼神再送他一程吧,却发现,走下车的那个瘦长的身躯弯成一张弓的形状,后背突起,像个独峰骆驼。那个大脑袋,依然脸朝下,几乎与地面平行……
2013-8-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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