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默者磨洗言语的铁,苦于无法张口
像肝炎患者,对着电脑屏发呆
腮帮子被破鞋抽过,积着灰
女人躺在旁边,一堆安静的肉
用纱帐罩住。他放弃言语
切割的功能而安于
表面的完整。他有女儿
在寄宿学校读书,成绩普通
所以尽管他每晚都僵至凌晨上床
却依然先于女人起来
收拾出上班的面容和行头
而女人或许基于饭馆洗刷的奴役
无暇他顾,有幸免去了各梦的侵扰
◆日常事故◆
一辆车过来,出来的人
戴着帽子。又一辆车过来
下来几个穿白大褂的
这些人在马路中间游动
有的拉出尺子比划
有的在本子上计较
似乎在验算某一条公式
那躺在地上的,无动于衷
并不起来汇报或者投诉
像是睡眠,泄漏紫黑色的梦
穿白大褂的人张开白布
将他覆盖,然后抬进车里
其他的人也跟着车辆走了
那滩紫黑色的梦,瞬间
又被往来的车辆舔食干净
干净的马路
闪闪发光的速度
两边是银白色的村庄
◆消息◆
当弟弟跃入贡江,将老寡妇
拉上岸来。她早已死去
安静得像湿透的包袱任凭摆布
那时的贡江,水势苍茫
在弟弟少年的眼中
飘来各样奇异的物事
机动船凿壁一样的叫声
赤身裸体的放排工
一个红漆斑驳的匣子
味道古怪的陶罐……
它不同于老人心中
那流失的、消解一切的贡江
弟弟在江岸上种瓜
一群外人在料理后事,嘀咕着怨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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