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老的，一个个死去
我们一次次清算，欠下的债
我们想还给生者，但生者不领情
只接受礼物。而礼物又是
轻贱的、歧化了的
我们只好把称呼藏起来
忙着打发日子。有时
清明，或者中秋，碰见熟人
我们假装打电话，或者
绕过一堵墙，在阴影中悄悄地忍耐
◆流浪记◆
所谓的流浪无非是
打一枪换一个地方
有时枪声响亮，像拼命的焰火
目标却无动于衷
有时闷声不响却致人于死地
继续流浪吧如果停住
就有大群的仇人围过来
讨要糖果，或者没完没了的演出费
继续流浪吧就像秋天
把子弹还给春天的乳房
◆法医记◆
回到家。他把外套挂起来
苍白的妻子说吃饭了他去洗手
时间比往日长因为手
越洗越陌生像外来之物
一整天他都未能将尸体拼凑明白
他被某个隐藏的缺陷卡住了
这是从未有过的情形十多年了
即使再残乱的尸体他也能完整地读出来
但今天不行他旁观的枝桠突然断了
仿佛坠入死者布好的道场他徒劳地
摆弄那些仿真的道具仿佛
死者还生活在他身后吹气球让他
紧张感到从未有过的虚弱
手指甚至抓不住象牙色的
塑料筷子。他极力平静着
在菊黄色的餐灯里不动声色地咀嚼
直到有人敲门。妻子
回来说：走错门的
他绝望的目光忽然咬住
她意外凸起的乳房听
血液汩汩流窜的声音而妻子
以为预谋得以实现如蜡的颊上
按部就班地泛出两朵红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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