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谈陈国楚讽刺诗集《大蠢之人》
本文作者：马忠
顾名思义，讽刺诗就是用语包含讽刺内容的诗歌。在我们这个泱泱诗歌大国，讽刺诗由来已久，历代都有优秀的讽刺诗传世，如《诗经》中的《新台》、《相鼠》，现代的如臧克家的《生命的零度》等。历代文人学士因写讽刺诗而遭厄运的也不少。讽刺确实起到了针砭时弊、揭露腐败丑陋的战斗作用。时代离不开讽刺诗，这不仅因为生活有假恶丑存在，如鲁迅所说的，牡丹、桃花虽好，但也不能叫人们天天看牡丹、桃花，人们同样喜欢其它的花草。陈国楚的《大蠢之人》就是这样一部作品。诗集极具写作个性与特色：作者通过对假恶丑的聚焦与放大，巧妙的归谬法，诗情融注于幽默中等手段，艺术地描述生活中落后、消极的不良社会现象。口语化的语言，加上别致分行的排列，给人的整体印象是既有杂文的快感，又不乏漫画的简洁。
对于世界，诗人有着勇士般的愤世嫉俗，所以除去一些偏颇之外，他所揭示的真实却又是令人触目惊心的。完全可以说，这些诗是诗人从“错位”的世界里发现的要求正位的呼号。他常常用荒诞的手法，来嘲讽世界而又不乏幽默。老舍说：“讽刺是与幽默分不开的，因为假若正颜厉色地教训人便失去了讽刺的意味，它必须幽默地去奇袭侧击，使人笑几声，而后一咂摸，脸就红起来。”（见《老舍论创作》）尤其是写人民内部缺点的讽刺诗，更不便疾言厉色。必须滑稽、有奇趣，给人以幽默感。而这种幽默感既体现在题材内容的选择上，又表现在语言的运用中。诗集中像《动物评先》、《感激香烟》等等作品，在题材的选择上就给人一种滑稽和幽默感，收到了嘲笑讽刺之功。而诸如《猪的世界观》、《火车站温馨提示》一类，则是靠语言的生动幽默，让人寻味。尤其是《哈吧狗》、《肥鼠》、《菩萨加班》、《苦命》等表现对官僚主义、弄虚作假、侵吞公物的深恶痛绝的诗篇，给人留下了深刻印象，读后有一种入木三分，大快人心之感。
对于生命，诗人更倾注着许多超验的心理活动来塑造一个人到一类人的具像，从而扩大了自己诗的艺术包容性与感染力，而此类诗在诗集中也写得最为精彩，或者不能看作一类诗而是陈国楚诗歌创作的一条视线。纵观全集不难发现，几乎在所有他涉及到的物象上，或多或少都留有诗人自己的经历以及思想的影子，如驴子、鹤等等不一而足。如他在艺术上认为的“所有员工一定要比他矮”的“武大郎”般的生命情态所展示的人性扭曲图相，他们的共同之处在于：都是不自由主的生命，都被某种力量决定着自己的命运。这，难道不是一种悲哀？因为这种状态，导致着欲望的熄灭与创造力的委缩，而个体的阴影必然形成整体的窒息。“为了/两斗米/许多高个子/只能/弯下腰/做人”（《武大郎开店》）作者的痛苦来得有理有据，这是一种智慧的痛苦，清醒的倾吐。
也许，这部诗集换来的掌声与喝彩并不像其它热门题材的写作那么多，但就我个人而言，在看惯了太多浮泛、烂熟的抒情与浅唱低吟之作后，嚼几粒这样的“怪味胡豆”，不由得让我对作者陡生几份敬意！——直面现实，敢讲真话，不需要勇气么？如果要进一步探讨诗人的创作动机，我以为他正是基于对真善美的向往和赞颂，才从反面把假恶丑的东西撷取来，放在真理的聚光镜和放大镜下，剥除其伪装，现出其原形，为让广大读者识得其真面目，又加以放大和夸张，使其丑态暴露于光天化日之下，成为过街老鼠，人人喊打。至此，也使诗歌真正成为了一种锐利的武器，得以澄净人世间弥漫的妖雾。从这个意义上，我为每一位具有社会责任感的作家鼓掌！
2009年3月30日匆于广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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