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生活常常让人吃惊。
在没有波澜的生活中,人们的一切都会被磨损掉,包括锐利的思想,敏捷的思维,那时,你会感到安谧还是无聊。
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属于那一种人。只是感觉到,有一个目标在向我招手,它时隐时显,诱惑着我,召唤着我。
在真实的生活里,我希望我是生活的主人。
在真实的朋友中,我希望我是生活的客人。可是,在碰见你之后,我才知道,我所希望的一切,并不能够完全得到。
月亮很柔和,大地一片银辉,山峰上的小树摇曳着。
我的心也随着树在摇曳。
我知道,心不会骗我,感觉不会骗我。
理智告诉我,生活只是生活,一切追求,一切理想,在未实现之前,只是一种幻象。这种幻象需要我们有清醒的分辩力。
而感觉却告诉我,常规的生活只是一生经历的表层现象,而不是生活的实质内容。
我并不反对那些用理智去对待生活的人,我不也反对用感觉去迎接生活的人。艺术家在创造一件艺术品时他的感觉是非常敏锐的,而理智就会暂时搁置一边。可是理智和感觉总是相辅相成的。在生活中,也许只有绝对的理智和绝对的感觉所做的事,会让我们吃惊不已。
2
人也常常会让生活吃惊。
我一直认为,我们都是凡人,都无法超越常规生活,而当你告诉我,你愿意丢掉生活馈赠给你的荣誉、地位,专心致志地去追求艺术时,我懂得了:人,一个真正的人。
当然,人有时不得不违背自己的心愿,去迎合社会,适应人群。这样做只是为活得更愉快一些,更轻松一些。
可惜的是,从小到大,我们的行动被一种无形的绳索捆绑住。一种为别人活着的枷锁把我们牢牢地锁住,谁也不肯跨过雷池一步。连同最纯洁最复杂的感情,都被简单化了。
回头看看,这无形的枷锁捆绑着我们。让我们做的一些事,如同儿戏。可是,我们却早已习以为常,路上的脚印重重复复,层层叠叠,小草顽强地生长着。这一刻。我却不知道今天的一切,又该让谁来解释呢?
3
那么,生活和人,谁是主体,谁是客体。
谁都会说,主宰生活的是人,而我偏偏感到几十年的岁月是生活主宰了我。
别无选择的职业,别无选择的环境,别无选择的上司、工友、别无选择……一生下来,命运似乎早已注定了,早已安排好了。
不是吗?你是男儿,还是女子,还有你的家庭出身及户口的所在地。
一个农村姑娘,所走过的路,基本上只是闺房,农田、家庭:接触的人物只是家人、亲戚与邻舍。
生活束缚了许多的天才和能力。就是说,生活的环境太重要了,一个环境能塑造一个新人,也能扼杀一个伟人。而生活走向的单一,造成了人的头脑的思维程式也是单一的。这样长久下去,我们还有什么才能呢?
4
真的没有什么办法了吗?真的一生就在单调平淡的生活中将生命消耗掉吗?
其实,生活和人,虽然不是对等的,却经历着对等的考验。
前几天,和朋友坐车去丹霞山。在山上碰到几个十四、五岁的学生。骑着单车从几十公里以外的县城来这里郊游。山上很暗,只有柔和的月光在他们热情的脸上映出柔和的光。
“你们这么远骑单车来不累吗?”
“不累!”只见一个头发已剪成男孩式的女孩用清脆明亮的声音回答我。
“你们呢?”我转身问几个女友,没有人回答我,只是疲惫地摇了摇头。
“上山去了!”几个学生兴致勃勃地朝山顶爬去,还回过头朝我们挥了挥手,我却无力再说话。是为了这一刹那遇到了这群只比自己小几岁的学生,还是因为自己缺少热情。
天好黑。我这时却拿不定主意,到底是先上山还是先休息。只有跟着朋友们的后面走吧。一切都顺其自然吧,我们不是已经习惯别人安排自己的命运了吗?
走着走着,没有笑声,路似乎没有尽头,我忽然看见天上只有一颗星星,跟着月亮移动着,那颗星好亮好亮,好象有意与月辉相映照。不大的星星都能如此,而我呢?
这时,我开始骂自己。以前的生活,有多少无聊,就有多少浪费。
这种无聊并不是无法改变的,而是我们的情性,纵容滋长了这样一种没有生气的生活。
5
当我早晨起来,阳光并不浓烈,城市却在喧闹中铺开了生活,生活也在喧闹中考验着人们,同事告诉我,今天干的仍是昨天同样的工作。
平时对工作感到有些麻木的我,却感到今天的情绪特别好。我微笑地叫同事一起做,心情愉快,加快了工作的速度。在我眼前,白色的棉纱是一条流泻的银河;在我耳畔,单调的机鸣是欢快的音乐,这心境一直延续到下班。
因此,人和生活是无法分开的两个不解之谜。在朋友面前,在复杂的生活面前,我首先想到的是我一个人,一个有着独立人格的人。然后还要记住,我还是一个温柔、纯洁的小女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