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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一粒尘埃(之一)
  文 / 寒添羽
    


    古代六合县竹镇这个地方崇尚儒学,出了许多宦官和文人,故名“士林”。南宋时期,著名爱国将领韩世忠追击金兵,金兀术帐下一名女爱将战死,葬于士林街东,金兀术命人在其坟墓上栽植紫竹作为标记,谁料几年后坟墓上长满了紫竹,故改名“竹墩”。后为避南宋赵惇(1190-1195)庙讳,改名竹镇,沿用至今  。
    据“韩氏家谱”记载,我的祖先就是南宋时期抗金名将韩世忠。竹镇抗金得胜后,皇帝赵构为了表彰韩世忠,赐“世读”二字作韩家宗祠堂名,意欲我们韩氏家族世世代代以耕读为生,远离战乱。故而我们的堂名比其他“韩氏”多了两个字,叫“世读南阳堂”从南宋一直到现在我们韩世忠的后人都在竹镇繁衍生息,民国之前我们韩家一直是大户人家,有钱有势。在竹镇可以说是呼风唤雨,名震一方!
    然而到了清末,这一局面被彻底颠覆,我们韩氏后人没能保住先祖的荣耀。当时我们韩家有兄弟二人都是大财主,虽说非常富足,但是老大却蛮横吝啬,老二刻薄古板。两兄弟相处的也不融洽,经常为一些琐事争执甚至反目。当地人对韩家这兄弟俩也没什么好感。一天下午,一个要饭的来到韩老大家想讨口饭吃。谁料,不但没有要到饭反而被韩老大羞辱一番,要饭的临走时回头轻轻地说了一句:“看你能猖狂几天,等着瞧“!
    第二天天还没亮,韩老大就像往常一样到自家的麦子地看麦苗的长势,刚到田头就远远的发现自家的田中间躺着一个人,走近一看原来是昨天被自己羞辱的那个要饭的,已经断气了。在清代如果有人死在谁家的田地里,田地的主人必须负责安葬的全部费用,弄得不好还要吃官司。原来要饭的为了出这口被羞辱的气打听到韩老大家的田地,然后宁是饿死在他家地里。这种报复也许是要饭的唯一方法了!
    韩老大这下慌了,如果将其安葬安葬是要化很多钱的,那哪能舍得呢!于是他将要饭的尸体挪到旁边二弟家的田地里,以为这样可以万无一失呢。韩老二看到了自家地里的尸体后感到很奇怪,因为他发现尸体有移动过的痕迹。韩老二也没多想,立刻报了官府。清末的官府也跟现在一样腐败透顶!从此韩家两兄弟踏上了漫长的官司之路!据奶奶说,她曾听韩氏长辈们说当年两家为了打这场官司,几乎都倾家荡产。暗地里送往官府的银元都用驴子驼,可是最终还是韩老大打输了官司。可悲的是我就是韩老大的重孙!
    输了官司的韩老大举家迁出竹镇”前韩村”定居在六合区泉水乡精华村。虽说输了官司大大伤了元气,但是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韩老大一家搬到泉水后还是比普通百姓人家日志好过的多,社会影响依然很大,可是蛮横吝啬的本性依然没变。接着发生的一件事彻底摧毁了这一切,那是我爷爷过十岁生日的时候,当时周边“有头有脸”的人物纷纷前来祝贺。其中有一个是后山的土匪头子。土匪酒足饭饱后拿起脸盆里的白毛巾擦了擦光头,韩老大看到后大发雷霆:“土匪就是土匪,这条白毛巾算是废了”!土匪二活没说扭头就走。当天夜里,土匪带着一大帮人将韩老大家里洗劫一空,就连土灶台上的一罐猪油也被抢走了。从此,我们家一贫如洗,一蹶不振!
    小的时候奶奶和父亲经常引用韩家这一段历史告诫我们兄弟姊妹:做人千万不能猖狂霸道,更不能仗势欺人!要用善心待人,无论穷与富遇到需要帮助的人一定不能袖手旁观“!事实上我一直这样做的!然而面对当今的社会风气及深不可测的人心,像我这样的人往往很被动,甚至时常被一些人嘲讽!觉得活得很累、很痛苦、很孤独、很无助!有时我在自问自己做人的原则和处世之道是否已经落伍?遗憾的是我的长辈都已经去世,他们不能体会现实的冷酷和世态的悲哀!
     我想,时光总是一路向前永不回头!无论是对还是错,历史终有定论。只有坚持自己的操守、捍卫自己的良心才不会留下遗憾。
    家里人说我是属老鼠的生命力极强。听母亲说我能活下来已经是奇迹了!
     生下我其实不是他们的实际意愿,属于意外怀孕。当时已经有了两个姐姐四个哥哥,生存几乎是举步维艰了,所以父亲决定让妈妈去泉水卫生院把肚子里的我给拿掉,谁知到泉水医院经医生检查后发现孩子太大不能“打胎”了,只能等一段时间到竹镇卫生院“引产”。到了预定期限父亲带着妈妈去竹镇医院,不巧的是做手术的医生到县里学习去了,说要等几天才回来。没办法父亲只好跟妈妈又回到家里继续等待。 几天后父母如约来到竹镇卫生院。医生严肃的对他们说:”引产手术是一个大手术,跟生孩子一样需要很长时间才能恢复,马上要秋收了,如果你们家劳动力多,不影响农忙这个手术可以做,如果劳动力少负担重,我建议你们等一等在说“。父亲沉思片刻对医生说:”我们决定不做了“
    回到家里父亲对母亲说:”既然做“引产”手术跟生孩子差不多那就生吧,不管男孩女孩生下来后扔了不就行了”!不知不觉我在妈妈的肚子里快八个月了,有一天妈妈在做家务时不慎跌倒,就这样我提前来到了这个世界。那天父亲不在家,是妈妈自己为自己接生的。听妈妈说我虽然是早产,但是我生下来就嗓门大,哭个不停!妈妈将我直接丢在马桶里,也不管我,叫来大姐去屋后的池塘里端了一盆水,准备倒入马桶将我淹死。大姐把水端到门口的时候,奶奶突然出现忙问:你端水干什么?大姐嘟着嘴答道:我也不清楚是妈妈叫我端的!这时,屋里传出我在马桶里闷闷而有力的啼哭声······后来我曾经问妈妈当时马桶里是空的还是满的,可妈妈总是神秘的微笑一下反问:你管那么多干什么?
    奶奶连忙将我从马桶里抱出来,擦干了我的身体。对妈妈说:你看他多漂亮啊,留下他吧,也许你以后会享他的福呢!妈妈哭着说“我也不想这样啊,家里穷成这样,哪能养活啊”!大姐这时边哭边说到“能养活弟弟,我们姊妹几个一人省一口,一定可以把弟弟养大成人的……过了几天父亲回来后也不提把我扔了,抱着我亲个不停,笑眯眯的对妈妈说:我们家又多了一个男子汉!妈妈打断道:你帮他起个小名吧。父亲叹了口气道:哎!这么多孩子都是我起的,我不知道该起什么了,他们兄弟五个他最小,就叫他“小五子”吧!到现在家里兄弟姊妹团聚,大家还叫我小名“小五子”
     由于早产加上那时的生活条件差,出生后我的体质一直很弱,直到六岁的那一年,妈妈才将我奶断了。说实话,名义上是断奶,其实是我不好意思再喝了!到现在我还记得最后一次喝妈妈的奶水呢。那是大姨家的孩子办喜事的时候,当时妈妈陪亲戚们在一起拉家常,忘记了给我喂奶水,此刻我的“奶瘾”上来了,不断的向妈妈暗示,可能是妈妈没有注意到我的反应,没有理会我。终于我忍不住上前,扯了扯妈妈的衣袖大声说:妈妈你来一下,我找你有急事……妈妈心领神会,将我带到一间屋里,我迫不及待的吸允着妈妈的奶水,突然大姨和几个亲戚走进房间,看到这一幕大姨笑着说:哎呦,都这么大了,还喝你妈的奶水呢,羞死了,羞死了……打那以后我再也没有可过妈妈的奶水了,那年我六岁!
    长大后哥哥姐姐还经常笑话我说:你当然有出息了,你喝的奶水比我们几个加起来喝的还要多!有一个遗憾让我无法释怀,那就是我的生日是个迷。妈妈生了七个子女,六个孩子的生日都记得,唯独我的生日她怎么也想不起来。只记得我是冬天生的,具体几月几号她一点印象都没有了!小的时候我曾经为此恨过妈妈,但是现在想起来觉得妈妈真的很不容易,这么多孩子让她费尽心血,四十岁的时候一口牙就掉光了,为了养育我们子女她的身体一直不好,忘记我的生日也是情有可原的了!现在我已经明白:何时生我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生下了我!
                                【待续】



2014/2/8 18:47:15 发表 | 责任编辑:桂汉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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