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腕上一团青紫,是前几日打针留下的。记得桂老师介绍青河,说青河是江苏人,大家都去看看她的诗歌,有属于她的故乡很浓郁的气息。我也翻看以前的文字,那时我写宿迁,也写琴川,惟独对现在生活的地方只字不记。刚开始时,我一字一句与L君说,我对你生活的地方的感情有待养成。我还曾强大地想象这座小城能幻化成人形,那我也一样可以决绝地视而不见。
“年轻的姑娘们,她们三两成双,坐着马车,去选择衣料去了,因为就要换春装了。她们热心的弄着剪刀,打着衣样,想装成自己心中想得出的那么好,她们白天黑夜的忙着,不久春装换起来了,只是不见载着翠姨的马车来。”
他说:“你日后必然会记到我。”我想也不必等到日后,一晃就是六七载,我已惊觉,自己已被你潜移默化了许多。我原以为你一年四季绿意葱茏,不想到底被我逮到点颓败。你看冷雨凄风,满大堤的枯黄萧条,好像都是一夜之间才化出来的。其实往来注意到的看客不用心惊,他内里蕴藏的生命力无比葳蕤。
前些日子,下班了,一个人在老街上晃悠,也不知道要干些什么,但听商贩的吆喝。走到转角处,看见一位约摸三十岁的女人端着相机在拍照,顺着她的视角,看见商铺屋顶上还有一间破败的阁楼。L君说,武江左岸河畔原来都是民国时期的建筑,拆了之后建起了现在的顺易华庭,成了乐昌城区最为繁华的地段。那栋阁楼也颇有些民国风范,但我又在一面砖墙上看到一个大大的“拆”字。隔不了多久,相信这块土地也将会是另外一番模样了。
那天整理衣服,翻出女儿一岁半时穿的衣服。丫头说:“妈妈,这衣服是我在老房子那里穿的。”女儿还说,外婆和姨妈在老房子那里买了好多好吃的。二月的天气还冷,逢休息时,又是阴雨连绵,人也不大爱出去。只是女儿这样一提,倒是想去看看老房子院墙旁的叶子花,看她们未经修剪疯狂地生长,一大串的花朵坠下,是否也能低到尘埃……
这样湿漉漉、冷冰冰让忙碌的思想也缺少了斗志的天气不知道何时才能结束。最近同学群上很闹腾,我只静静地看,像一尾潜水的鱼。只是想念,浅浅地想,想我们倘若再见面,是否能问上一声:“你还好吗?”
我很好。在这不咸不淡的日子里倦倦地拾掇着曾经的记忆,面无喜色亦无难色,平静且淡然。我无力制造惊喜,身边也无人有精力巴巴地为我制造惊喜,即便是欢喜,也是应着景儿的欢喜。我们的日子就这样日复一日地向身后流逝,这样波澜不起,大约也是曾经飞扬跋扈的我们所不能预料的。
“脸上不明不白地放着茉莉花的冷香。”
“明年阳春二月,用百里长溪边的油菜花供奉你。”
◆ 雨 ◆
雨,不约而来,叮叮咚咚,弹奏着不知名的乐曲。雨丝斜织成一张无形的网,网住了雨中独步的女孩。雨季的故事,这样从一滴雨开始就没有了终结……
一片枯叶如蝶,在雨中颤抖地飘落,落在亭子里的石台上。我停下手中的笔,轻轻为它拭去叶面上的水珠,然后将它夹在书中,一起带进雨中。
与雨的情缘一直末断,甚至对雨产生了一种深深的眷恋。童年,雨丝织成一张网,网住的是童趣。喜欢和小伙伴在雨中游戏,更喜欢淋雨的感觉:一缕缕湿透的发丝紧紧粘贴在皮肤上,浑身上下湿漉漉的。而面对妈妈责怜的目光,我总学哥哥的口吻说:这是大自然的洗礼嘛!
到了常熟,离开了家,有雨的日子,网中只剩下思念了。每逢阴雨天,便会想自己小屋的窗前雨打梧桐叶的声音是否还在?想家乡门前的小河是否又为小雨滴泛起层层涟漪?这儿的雨声叮咚,家乡是否也有萧萧雨声?离家的日子,想家却不能回家,总把自己那份恋乡之情交付给雨,让它带给家乡的亲人。
时光荏苒,风风雨雨,十九个春秋也渐接尾声。回首往事,我与夏日的雷雨一起疯狂过;也曾为春雨的缥缈而大抒“诗人”情怀;更为了秋雨的萧瑟而倍感伤怀;还曾为感受特别的滋味,在冬日里淋雨,让喷嚏一个接一个地,直到自己快变成了冰人,才躲进被窝发誓从此讨厌冬雨。
雨中,网起的不仅是一份情趣,还有思念,也有一份失意,曾经也是那滴滴而下的雨溅湿了我的痛处。我并不是简单地欣赏雨,而是摆不脱雨,我和雨没有界线。随意,多情善感,易宽容,无定见,唯一认真的就是潇洒。
就这样,我一直在雨中走,在雨中细数往事的点点滴滴,也让它网住了自己的情感,让那份情操因为成熟而庄重,因萧索而庄严!
2014.2.25 改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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