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你说你的内心很空
于是又塞进了许多干枯的柴草。
一些动词，疲惫而睡了
一些名词，则从牙床回到了天边
不知五月的篮子
能否装下
月光滤过的，小桥、流水、人家
我的草原还在远方
我的骏马还在疾驰
我的野菊花还在轻轻的唤我
我的羊群还在青黄相间的草场觅食
可是不用慌张
我已腾出谷仓，足够容纳一季一季风雨
在井水清凉的季节里
倒在回家途中殷红的篮子
月亮和古井
都成了村子的朱砂痣
鲜花在你的田垄上大朵盛开
我很贫瘠
我的田头掉落着大堆的白眼
二
要不，我的心怎么会挂在了村口老榆树的梢上
它像极了爷爷坐在冬天里，叼着旱烟袋的微笑
惊蛰的鞭子亮起嗓子
爷爷和大牯牛谈心，犁柄到犁头的距离是弯弯的
映在水里的爷爷的影子也是弯弯的
指拇大的小心思
慌张得，乱了初夏的阵脚
从一片绯红色的鸡鸣出发
去田野里、山岗上，找寻
那个腰肢丰腴，暗香盈袖的初识季节
找寻从初夏裙摆上不经意抖落的诗句
隔山隔水的，隔那么远
那些愁人的美丽摸不着看不见
可它们在她心里含苞待放，而仅仅需要的是一缕春风
村庄毕竟老了，老成矮墙边的秋风
不断发出粗重而凌厉的喘息
老成屋脊上一节旧时光，泛满秋霜
奶奶的脚步明显地在这个秋天
慢了下来
她总是不管不顾，放任于漫天跳跃的音符
在一个又一个的冬天里
长成一茬一茬的
白月光
三
又快清明了
雨点儿已踩到发梢，踩到睫毛了
我想知道，坟头儿上的荒草是否又早早转青
这个时节适合最透彻的思念
和坟前飞舞的纸灰无关，和絮叨的话语和泪水无关
适合用雨丝一样细密的银针穿过心脏
就那么，认真地疼几下儿
我相信这微微一颤的爱情
三年了，母亲心里还下着一场雪
中了毒的身子
轻轻的晃一下，再晃一下
有些话不便说给四月听
它门前的悼词冰凉，又一茬菊花
开出你的姓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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