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场,一只蝉◆
坐在一块岩石上
等待一只蝉的招唤
它只需一天
就走完了我的一生
它进入了我生命的内核
没有风暴
所以,它又出来晃晃
它的嗓音是复调的
它放飞的节奏在白花花石头的裂隙里
长出嫩绿
而我,长出翅膀
在点燃一根烟之前
我说:热爱
是惠赠于石头的
烧完之后
我说:热爱
是给这一只蝉的
它还回我的是贝多芬的乐章
它哭红的眼睛噙着泪
那是我的悲苦
沾染了它的前台,幕后
◆在采场,我看到了一只蝉◆
不容置疑,采场的多声部里
赋予了另一种节奏:简洁,缠绵
而又意味深长
它来到了我们中间。在这
突兀的时光
当我们讲述命运
讲述一块饱蘸着我们热血的矿石
怎样给火演绎出它的铿锵之美,磅礴之气
它的粗犷之韵,丰腴之姿
它来到我们中间。身体单薄,羽翼明亮-----
它没有选择一颗树,拒绝了属以它的
福祉
它只能拼尽全力的歌唱
哪怕是不柔美的,不和谐的,高高低低的
坑坑洼洼的
但它每一个音符,都有阳光的痛快
和淋漓。白花花的石头
挺拔尖锐的耳朵
一些惊奇的力量,正在
神秘的生长
◆一只蝉飞上了采场◆
这一座石头的城
阳光,长得茂密
一只蝉,断断续续
机械的,把夏天压榨
一只蝉,送来了火热
却拒绝,一双眼睛的回访
它从哪里来?这一个制造摇滚的家伙
它没有让我心旌荡漾
而是有一种苦涩,辣出我的汗
辣出我可爱的泪水
它什么时候上来的?一大清早
我们颠簸着一路崎岖
车窗内,谁也没有发现它
而窗外是迷离的烟雨
但它来了。却又不知藏在哪里?
只有破碎的,不完整的鸣声
在一阵阵滔天的热浪里
滚滚而来
这是无法拒绝的。更无法预料
一个上午,接着,日落黄昏
它几乎一步也没有离开
而它的嗓子却有一些沙哑,富有磁性
真不知道,这一天采了多少矿
侧耳听到的,只有蝉鸣
只有它的纠缠,颠覆着我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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