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大大小小的石块堆砌成的
可以遮风挡雨的记忆里的墙
撑起了一个个温暖的窝
风霜把屋顶的老瓦片
刻成了叫做岁月的颜色
墙体的裂缝里
小草自由地舞蹈
墙角的那些也不寂寞
它们愉悦地轻轻地哼着歌谣
哼出了我熟悉的味道
这是爷爷的爷爷住过的房子
房子里的老祖先老成了后辈们听的故事
我们与祖先从来不曾熟悉
将来还是陌生
可我们依然会时常想起
那些从没见过甚至不知姓名的祖先
那把叫做老古董的中式椅子
摆在客厅的正上方
那是祖先们坐过的椅子
无论你漠视或者经常端坐在那上面
坐有坐相的祖训会让你很体面地坐好
影可斜身不能斜
祖先的威严在大厅里弥漫
空气里氤氲着千古训言
我们掩嘴暗自嘲笑祖先的迂腐
却同时敬畏祖先的诚信严谨
古训和老房子一样
无论我们走多远
如影相随不敢忘却
如今
那些大大小小的石块
快乐地成了自由散体
可是
记忆里的老房子永远不倒
◆老瓦片◆
当老瓦片还是新瓦片的时候
青灰青灰的 硬朗硬朗的
被爷爷的爷爷的伙计送上了屋顶
从此 它们承受
所有的风雨 它们呵护
屋檐下生活的每一个家人
倾听他们的烦恼
分享他们的幸福
患难与共快乐相随永不相弃
日子过了很久很久
光阴走了一年又一年
子孙后辈们抬起头
青灰青灰的瓦片变成了暗灰暗灰的了
它们身上固有的光芒也已经暗淡下来了
可它们的职责没变
它们依然坚守
每一个新伙伴的加入
每一个新生孩儿的啼哭
都成了它们最开心的话题
无论多么忠于职守
老瓦片终于老了
被换上了名叫钢筋水泥的朋友
老瓦片终于可以和老祖先们一起回归大地
——它们原本都是泥土
◆老瓦片回忆的温暖◆
老瓦片终于老了
安静躺在大地母亲的怀抱
回想它们曾经的日子
那时候的屋子 光线昏暗
昏暗的光线下是诚挚的容颜
东家的豆腐和西家糍粑一起
刚摆上南家客厅那张朴实的原木桌
北家的宴席发出了热情的邀请
李家的客人也是张家的贵宾
王家刚进门的新媳妇就是赵家的女儿
街坊邻里热热闹闹
十公里外徒步走来的老表
二十公里外骑自行车来的阿姑
见面那一声声热乎乎的兄弟姐妹哟
温暖了老房子
温暖了老瓦片
有一件事
老瓦片一直弄不明白
如今宽敞明亮的钢筋水泥
为何总是千人一面的冰冷
老瓦片最终还是爱它们的那个年代
那个让回忆都能融化的暖烘烘的年代
更爱那所写进了历史书的老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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