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包车在柏油马路上疾驰,玻璃窗不时晃过竞秀的群山,葱茏的果林,诱人的田园。突然,前面路中间闪出一个拦车的身影,是一位妙龄姑娘,高挑的个头,微微瘦削的脸型,一双丹凤眼。她是谁?好面熟,像在哪里见过,可一时又想不起来。
是她!那双丹凤眼勾起了我的一件事。一天,仅仅因为我的女朋友扔了点果皮,就被人叮上了,什么《条例》呀,要讲究卫生啦,说个没完没了。我听腻了,说了几句,她就给我扣上一顶“态度不好”的帽子,硬是给抠去两块钱才了事。用得着那么认真吗?今天,你来求我,得戏弄她一番,让她尝尝“挨治”的味道。想到这里,我刹住车,佯装不认识。
她匆匆跑过来,把住车门,焦急地说:“师傅,搭个车行吗?”
“行是行,不过……”我掏出一盒“555”晃了晃。
她悟出了什么,一溜小跑去商店,买来两包“百顺”。回来时,焦急的额上冒出汗珠。她把烟递了过来:“师傅,劳驾你把车开到县人民医院。”
哼,你急啦,我非让你好好急急不可,不然你“觉醒”不过来,我并没打开车门,侧过脸,满不在乎。
她见我这般,又伸手从裤兜里掏出三张“大团结”塞了过来:“这点小意思,请师傅笑纳。”
“这个,我不敢……”我推托着。
“师傅,有位老婆婆急需……”
“你要搭车,请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亲我一下。”
这下,把那丹凤眼气得圆鼓鼓,我见逗得她还可以,心里得意极了,踏足油门,走时扔下一句:“死不觉醒的,我就是上星期被你罚去二元的。”
回到家,我打开收录机,乐得我手舞足蹈,压根儿出了一口气。跳累了,躺在沙发上,生起闷气:妈妈怎么还没回来?
忽然,同事喊我的名字,急急地闯了进来,气呼呼地对我囔道:“小文,你还躺在这里,你妈旧病突发,是一位卫生值勤员把她送到镇医院抢救,你还不去看看!”
我风风火火赶到医院,见“丹凤眼”立在那里,哭丧着脸,他没觉我进来。医生把我拉到一边说:“因没及时拿到BAM药,她……准备后事吧。”
“妈,……”我昏了过去,待我从痛苦中醒过来时,一股不可言状的内疚和悔恨,涌上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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