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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远的牵挂
  文 / 刘东英
  



    八点钟的光景,烂阳洒在脸上,似开水将脸蛋烫开了花。
  提前到了公司,乍眼一看,天啊!这车咋烧成这模样啦!也太危险了吧!前轮胎烧没了,驾驶室底下也烧得不成样,这发动机还能用吗?货厢成了堆炭。
  只见司机坐在接待室里低着头,见我过来,站起来道:“你们几点钟上班?找个师傅帮忙看看,顺便给我报个价。这车没买全保,你看下到时候给我点折扣,全靠这车‘吃饭’的。”“好的,您先坐会吧!一会师傅上班了,我请他看看,给您报个价,配件可以给您打个折。”右手在空中挥了挥,示意他坐下来谈。天气热,司机穿着短装运动裤,原本就黝黑的肌肤,双脚又涂成了煤炭。环顾四周,目不转睛地盯着玻璃窗,眼神里有着我读不懂的悲伤。挂满了一脸的忧愁,在我看来,他就是连呼吸、换气也是那么的沉重。
  眼前这一幕,不禁鼻子一阵酸。
  这样的场景,似乎是如此的熟悉,而唯一不同的是,爷爷的那一砖一瓦不是让我们这几个老实巴交的孙放了把火,是上天的眼泪汇成湍急的河流,“咬碎”了一砖一瓦,带走了原本的平静。
  2008年7月,一连下了几天的暴雨,雨水灌满了江河。河水漫过稻田,往居民住宅里“冲”过来,“老龙王”一夜间把您毕生的心血“哭”为了平地。倒塌的房屋,您两眼发直地守了三天三夜。不听任何人的劝说,又住进了历经洪涝摇摇欲坠的泥砖房里。
  一星期后,您带着我们这帮“幼儿园”孩子,把您的成果“割”了一遍又遍。把被洪涝冲出来的东西一一收拾,连屋顶里掉下来的每一片瓦也要求我们拾起,垒在一堆,您说:“日后还要用它来盖几间草房和牛圈。”我知道,盖草房、牛圈,那只是他不舍得自己一手捏起的一砖一瓦。
  累了的时候,您就地找根木条往地上一放,坐在木条上。汗湿了衣,在奶奶给您准备的茶壶里倒一杯茶水,右手端着茶水,左手搭在膝盖骨上,弓背坐在那,咕噜咕噜地喝了起来,可见您是顶着饥渴,默默地坚持着。小歇时,抬头向前看看,眼神里充满着无助与失落。这是我长大懂事以来,第一次见爷爷这般无助的样子。就像我们每次面对考试成绩下降时的心情一样,眼睛里饱藏泪花,却不会轻易掉下。但凡不管您的心有多悲痛,然而在我们这些孩子们面前,脸上却依然挂着笑容。我知道,天灾谁也无法阻挡,您原本还想就这样把孙子们带大,待我们长大后,新建房就由我们来操办吧!可是,您万万没想到……
  持续了近一个月的时间整理倒塌的房子,过程中几次遇见爷爷在夜深人静时还一个人孤立无援在坐在书桌台前不知涂鸦着什么。我想凑上前去问问、看看,可是,我怕我懂事的一举一动会引起您心里越发的不安与悲伤。而我只能站在昏暗的灯光下,瞧着您日渐消瘦的背影,笔尖在纸上来回地晃动着。
  后来,挖掘机,推土机依次进来,您站在倒塌的房子上指挥着,它们挖的、推平的,可都是您的心血吖!您的心有多“沉”,我都晓得。为了我们这几个孩子有地儿可歇,为了“画”一个家。您依然不改日出而作,日落而归的品性,偶尔连午饭也要我们这些孩子三请四请。在您的监督下,水泥、钢筋、红砖很快就把风雨堵在墙外。面对着新建房,您笑了,笑得如此开怀。是啊!您诠释了一个家的顶梁柱。背负着重建家园的责任,您不曾有过一句怨言,而是常常憧憬着新建房落成后,我们还会像从前一样过日子。只是我们再也不用害怕,雨水把家“哭”为平地。搬进新家的第一天,您说:“现在好了,邻里们大家离得近,没事可以坐一起聊聊天,打打牌,抽抽烟。”
  说起抽烟,打从我们还小一直说到现在的戒烟二字,每每回家,您的嘴巴还是个烟斗,鼻子还是像泥砖房的排烟筒。现在由原来的泥砖房化身为内墙刷得雪白的楼房,孙子们一个个相继出来工作。您却不管谁的劝说,怎么恳求,您也不愿随我们到城市生活。每每提起,您总说:“家里还有这么多东西,我在家里习惯了,你们不用担心。”可是,您可知道您还犯有低血糖,夏天天气热,装在您房间里的空调不舍得开,说电费贵,开风扇就可以了。我们工作忙,没有时间老往家里跑,我们心里的担忧您可曾想过?
  爷爷,是您给我一个家,待我长大,您的安康是我永远的牵挂。为了自己,为了长大的孙,少抽些烟吧!


2014/8/30 1:01:37 发表 | 责任编辑:冯春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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