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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藏行
  文 / 徐健丽
     


    似乎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关于西藏的梦想,对于这个离天堂最近的世界屋脊,雪域高原,一直以来也是我心驰神往的,尽管成为房奴后囊中羞涩。可一有同事相邀结伴穷游,我还是把其他暂时抛之脑后,两人一拍即合,出发---奔向圣洁的高原。
    前往西藏的第一天,活脱脱就是《人在囧途》的现实版。早上出门堵车,好不容易坐上飞机,都已经开始在跑道滑行了,可只是滑行,迟迟没有起飞。我反应相对迟钝不及同事眼尖,这个女版黄宝强说了一句:咦,怎么又滑回来了哟,是不是不飞了哦…..乌鸦嘴,十足的乌鸦嘴呀。话音刚落,只听见广播里空姐抱歉的声音传来:…各位旅客,我们的飞机因为机械原因暂时不能起飞,现在机务工作人员正在进行紧张排故,请各位旅客在座位上耐心等候,谢谢您的配合….这一等就等了近两个小时,我们在飞机上喝了饮料,用了午餐,还是没有起飞。这时广播再次响起:我们非常抱歉的通知,由于故障一时无法排除,请全部旅客带齐随身行李下飞机回候机楼等候进一步通知….无奈,我们只好无奈背上背包下机回到候机楼。说时迟那时快,眼拙却耳尖的我突然听到另一个飞往拉萨的航班因为飞机刚到,需清洁卫生推迟登机的消息,我和同事立即像打了鸡血般开始狂奔,回到值机柜台剪去旧的登机牌,再改签新的航班换上新登机牌,再重新过安检,终于坐上了下午两点半前往拉萨的航班。
    到达拉萨已经是下午五点。蓝天白云,群山巍峨却又寸草不生,与我们看到的很多地方大不相同,有一种难以言说的苍凉之美。
    拉萨贡嘎机场距离市区有点远,足足一个小时车程,有民航大巴开往市区的民航局,票价25元, 民航局门口也有班车的发车时刻表,提醒乘客掌握时间,以免错过飞机。拉萨的建筑普遍都比较矮,因而位于市中心红山上的布达拉宫就显得格外引人注目。即将进入市区时,远远的看见这座宏伟壮观,气势恢宏的宫殿,激动兴奋的感觉溢于言表,我不由哼起了歌曲:回到拉萨,回到了布达拉…..
    拉萨民航局就在布达拉宫旁边,下车即可见到布达拉宫美丽的侧影。但是解决住宿问题才是我们的首要问题。所以下车后我们首先打的前往位于色拉南路的七天连锁小昭寺店。在拉萨打的,只要不偏僻,一般在10元到15元不等,也有人力三轮车,可以砍价,一般要比打的贵上5元以上。也能理解,毕竟是纯人力踩的。而且坐人力三轮车显然比出租车舒服,慢悠悠的,凉风习习,颇有点多年前在北京什刹海坐着黄包车游胡同的感觉。
此前,通过几番预定和投诉,我和同事成功抢到一间77元的特惠房,这个价格在拉萨算是便宜的了,尤其进入七月旅行旺季,拉萨住宿价格普遍上涨。我们是六月尾巴去的,算捡了一个小便宜吧。有道是一分钱一分货,这间特惠房摆下一张大床后,基本上就没多少活动空间了,但房间干净明亮,就已经满足我穷游的标准了,倒是同事有点失望的表情,富游惯了的她需要时间适应。
安顿好后,我们出发前往著名的八廓街。高原地区紫外线强,天色暗得晚,已经晚上快八点,天依旧亮堂堂的。先说说困扰过很多人的“高原反应”问题。没到西藏之前,说一点不担心那是骗人的,但我对自己还是有信心的,因为之前去丽江,九寨、黄龙等高原地区,我除了有些耳鸣外并没有不适的感觉。可为了这次西藏行,我们还做了一些准备:比如带足了防寒衣物,防晒霜,雨伞,太阳镜,驱风油,感冒药,肠胃药,消炎药,以及预防高原反应的红景天等等。纵然如此,进藏第一天,我还是遭遇比较严重的高原反应,而前一天没休息好,又赶上每个月的特殊日子都使得这反应更加来势汹汹。早在入住酒店时,一时没发觉还有电梯,蹭蹭蹭爬上四楼,心慌气喘,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当时就想:情况不妙哇。果然,到了八廓街,情况进一步严重,已经是晚上八点,先解决肚子问题,找了一家餐馆,菜上来后没吃上几口就直接趴在桌子上了,眼前一片模糊,冷汗大颗大颗往外冒,呼吸无力,难受无比。等到汗把浑身湿透,一阵凉风吹来,打了个寒颤,才感觉活了过来,“重生”之后,神清目明,饶有兴致接着游八廓街, 八廓街原是环绕大昭寺的一条转经道,后来几经扩建,如今除了是拉萨著名的转经道之外,还是有名的商业中心,各类手工艺品店,特产店,小吃店林立,八廓街比较完好的保留了拉萨古城的原有风貌,街道由手工打磨的石块铺就,两旁是充满藏族风情的藏式建筑。开始游览我们才清醒意识到西藏与其他地方的不同,几乎每到一个地方或者景区,都会有警察当值的安全检查站,随身携带的包包要通过检测仪,人则要经过安全门。我一心想到传说中的黄房子---玛吉阿米看看,玛吉阿米这个名字出自六世达赖仓央嘉措的情诗,相传是仓央嘉措情人的名字,而当年仓央嘉措与玛吉阿米幽会的地方正是这所传说中的黄房子。2010年,为自考毕业论文绞尽脑汁的我奔走于各大图书馆和书城,一本《六世达赖仓央嘉措诗传》和另一本与之相关的《只为途中与你相见》,牢牢吸引住了我的目光,我被这位三百多年前多情不羁、才华横溢却又被命运牢牢束缚住的活佛的短暂一生深深打动,进而激发了新一轮的写诗灵感,这才促成了自己的第一本诗集《爱,圣洁的倾诉》。
    过了检查站,沿着转经道继续往里走,却看到大批人群正快速往外撤,这才后知后觉发现此时已经风起云涌,天色暗淡,前一刻还好好的天转眼间风云突变,我和同事赶紧回头往外跑,
    没跑几步,豆大的雨点开始劈头盖脸往下砸,这简直就是“冰雨”啊,透心凉,冷嗖嗖的,进藏第一天,彻底领教了高原天气的变幻莫测,接下来几天这类天气如影随形,车行一路,你可以领略到晴空万里,晴转多云,乌云密布,风雨大作的交替上演。八廓街不好打的,急急忙忙招了辆人力三轮车返回酒店换好衣服,还是惦记着玛吉阿米,于是跟师傅商量砍价,让他等我们一会,再把我们送到玛吉阿米,一来一回四十大洋,师傅同意了。
    来到玛吉阿米已经是晚上九点多,坦白说,我的心笼罩了一层淡淡的失望,正如我在诗中写得那样:今天的玛吉阿米呀/除了名字/只有名字/诉说着曾经的一切…玛吉阿米的二楼是一个带点慢吧性质的酒吧,并无任何特别之处,寻了一处靠窗边的位子,点了一壶酥油茶和一叠薯条,据说酥油茶有助于缓解高原反应,逼着自己喝了几杯,我估计初来乍到的人都喝不惯这东西,咸咸的,涩涩的,还带着一股子奶臊味。与其他酒吧不同的是,玛吉阿米的窗边有很多留言册子,留言册子上面写着中国每个省,甚至于港澳台的名字,我一边翻看着其他游客的留言,一边写上自己的文字,无论心情失望与否,来到西藏的欣喜,对于美丽爱情的向往和憧憬在这一刻都是一样的,我怀着一颗无比虔诚的心,期许着一场幸福的相遇。玛吉阿米的三楼是吃饭的地方,与二楼的慢吧不同,很是闹腾,要上去,需爬一节紧窄陡峭的楼梯,就着扶手爬上去,暌违一阵的高原反应又来了,呼吸急促,心跳得厉害,赶紧找了个位子坐下来,静静呆了几分钟,这才敢下楼。
    在拉萨的第一晚,同事睡得呼呼的,本来睡眠就糟糕的我几乎一夜未眠,眼皮很重,眼睛很痛,可就是睡不着,一点办法也没有。
    第二天,布达拉宫、罗布林卡。
    布达拉宫门票,旺季(每年的5月1日至10月31日)200大洋,淡季(每年的11月1日至次年的4月30日)100大洋,门票需提前一天购买,每天进宫人数控制在2000人以内,每人的游览时间控制在1小时以内。因为我们第一天到达拉萨已经是下午五点多,购票地已经关门,因而要想进宫游览就只能参团一日游,费用在每人400左右,本着省钱出发,再参考我第一天的高原反应,我怀疑我就算花钱买了门票,面对这座高大的宫殿也是望洋兴叹,实在是爬不上去啊。权衡之下,我们决定放弃进宫,只围绕布达拉宫细细走上一圈就算完成游览任务了。而让人哭笑不得的是,从第二天开始,困扰我的高原反应迅速退去,此后更是
    “越战越勇”,哪怕去到海拔更高的日喀则地区,又或者是长时间坐车,一天途经江孜,卡若拉冰川,羊卓雍湖,海拔五千多米的冈巴拉山脉,我也啥事没有。而第一天反应平平的同事,接下来几天都受到头痛,鼻子出血的困扰。我呢,鼻子倒没出血,但鼻子的分泌物明显增多,估计是高原地区氧气稀薄,鼻子工作的压力陡增所致。
    虽然说世界三大宗教,个人比较倾向于佛教,但我和同事都不是佛教徒,尤其是藏传佛教。可到了西藏,还是为藏民们的虔诚所打动,真正的五体投地,一步一叩首。在布达拉宫,大昭寺,以及后来的扎什伦布寺,随处可见或拿着念珠,或举着转轮,或双手合十,或匍匐前行的藏民,在很多人看来,这也许是苦行,可在他们看来,这就是幸福吧,为信仰而活着难道不是一种幸福吗?
    天公不作美,第二天一早,拉萨就下起了淅沥小雨。我们在雨中游览布达拉宫,布达拉宫始建于公元七世纪,最初由吐蕃王朝赞普松赞干布为迎娶大唐的文成公主以及尼泊尔的尺尊公主而兴建,后因战火,几度兴衰,于17世纪重建后,这里成为了历代达赖喇嘛的驻锡地和冬宫居所,古时的西藏是政教合一的,前藏的达赖(驻锡地为拉萨的布达拉宫)和后藏的班禅(驻锡地为日喀则的扎什伦布寺)在西藏地区享有崇高的地位和威望,而藏传佛教特有的活佛转世系统,又使得这种威望和地位以几世达赖和几世班禅的名义传承下来。
    很多人游览和喜爱布达拉宫与佛教无关,更多的是为它的美丽和壮观而震撼。布达拉宫主体建筑分为红宫和白宫两部分,整座宫殿具有浓郁的藏式风格,高达200余米,外观13层,实际只有9层,由于它起建于红山的半山腰上,大面积的石壁宛如屹立在峭壁之间,远远望去,建筑仿佛与山岗融为一体,气势宏伟,蔚为壮观。
    因为下雨,我们沿着布达拉宫转了一圈就恋恋不舍离开了,临走前,禁不住对着这座宫殿静静仰望,心里对自己说:一千多年前,松赞干布用这座宫殿迎娶美丽的公主,一千多年后,谁会用圣洁的爱换我半生幸福?看过一些史料,我一直感性的认为,松赞干布迎娶两位公主(文成公主和尼泊尔公主)很有些“动机不纯”,带有浓烈的“政治联姻”气息,两位信仰佛教的公主的到来,带动了佛教在藏地的兴起,他也就非常一视同仁的将两位公主带来的佛主释迦牟尼的等身塑像,一个供奉在大昭寺,一个供奉在小昭寺。如此周到细致却不是我所喜欢的。真正感动我的是大唐另一位公主金城公主和另一位赞普赤德祖赞的爱情。说来好笑,大唐王朝统治者素以道家创始人老子(姓李名耳)后人自居,并把道教定为国教,可它先后嫁到藏地的两位公主却不约而同的信仰佛教,在佛教来到藏地之前,西藏是有自己的原始宗教(苯教)摆在那的,并占据着相当的势力范围,而赤德祖赞因为爱着金城公主,同样爱屋及乌的爱上了她的宗教和信仰,甚至不惜和苯教势力对抗。虽然结果并不好—大批佛教徒被迫流血驱赶……但这种爱情是深深打动我的。我曾经在诗歌《爱的信仰》里这样写道:你一皱眉/羊卓雍湖失去了颜色/你一展颜/格桑花儿竞相盛开/你浅笑着把脸埋进我的掌心/布达拉宫的灯火彻夜通明……这首诗不是写得最好的,但这首诗呈现的画面却是我最喜欢的,也许,这就是所谓的文艺情怀吧。
    又一次领略高原气候的千变万化,上午还淅淅沥沥的下着雨,中午就开始放晴了,午饭过后,同事高原反应来袭,头痛不已,无奈我们只好返回酒店休息了一会,下午出发前往罗布林卡。
    说来可惜,进藏五天,我们并没有吃过一次藏餐, 我向来对异地饮食接受较慢,一来正宗藏餐那价格也是相当正宗的,不正宗的藏餐又实在难以恭维。因此我们大部分时间不是吃干粮就是吃的川菜。有天晚上还去吃了串串,算是吃得比较过瘾的一次。在西藏没有见到麦当劳或者肯德基等洋快餐的影子,相反与两者相差无几的台湾德克士倒是比比皆是,八廓街、机场、日喀则都有。
    罗布林卡(门票60,其实西藏地区门票卡得不严,要混进去不难,但可能是佛门圣地的缘故,大多数人都是规规矩矩买票)是历代达赖喇嘛的夏宫,即夏天避暑的地方,功用有点像承德的避暑山庄。与布达拉宫的庄严宏伟不同,在罗布林卡行走很舒服,天气很好,蓝天白云,罗布林卡内古树参天,阴凉惬意,一圈花圃,一道土黄色的墙,一栋莹白色的房子,一座供有历代喇嘛和古老唐卡的宫殿都具有画面感,随意跟着一个旅行团后面,听着景点导游的讲解,别有一番滋味,感觉呼吸都要顺畅很多。
    在罗布林卡呆到傍晚,几朵乌云溜了过来,眼看着高原的天又要变脸。我和同事打道回府,匆匆离开。
高原地区天色暗得晚,吃过晚餐,又去洗了个头放松了下,天依旧还亮着。我和同事冒雨又去逛了八廓街,同事开始扫货,买了一堆的披肩。这种行为我当年第一次独行丽江时也干过,觉得便宜好看,一下买了十几条,回来除去送人的,还剩下好几条一放就是几年,后悔不已。
    早就听说过西藏的特产---绿松石,老实说我对这种神奇石头知之甚少,远不如翡翠了解得多,但只要是玉就会莫名喜欢,因此来到西藏就想带点回去做纪念也好。绿松石与和田玉、独山玉、岫玉并称为中国四大美玉。我国主要产地是湖北的十堰,占了大半江山,另外据说西藏山南地区也出产绿松石。在绿松石专卖店坐了好一会,听卖家讲了好些关于绿松石的知识,了解到绿松石是由于地表水渗透到岩石中,溶解了岩石中的铜、铝、磷等元素,最后慢慢沉淀而成。因而一般绿松石里面都会有斑痕和铁线这样的杂质,绿松石虽名为绿,其实颜色多样,多呈绿色,灰绿色,黄绿色与苹果绿色,质优的则是呈天蓝色和蓝绿色。现在绿松石造假的特别多,在拉萨大街小巷都有人在卖,如果不识货,建议只买一点怡下情就好了,同事挑了一副绿松石耳钉,我因为没有戴耳环的习惯,但又有点心痒痒,于是就挑了一小块绿松石用绳子编了一条手链。再不像10年去腾冲那么冲动,看见一对翡翠耳环中间带翠,明知自己不戴耳环,经店家一说还是买了,至今仍躺在抽屉里发呆。绿松石的价格因质地千差万别,几块一克的有,几百块一克的也有,我挑的是三十多一克的,小小的一枚,才两克多,还挺喜欢的,卖家编好就带上了。也不得不承认,东西确实是一分钱一分货,摸过几百一克的绿松石,再摸几块一克的绿松石,感觉确实不一样,质地好的摸上去有一种带蜡的滑腻感,而质地差的摸上去则感觉涩涩的。
    因为第一天对玛吉阿米的淡淡失望,加上同事也不大喜欢这类慢吧型的酒吧。第二天晚上逛完八廓街我们又去酒吧消遣了,当地人告诉我们有一家名叫“江湖”的酒吧很是不错,可是我们找了一圈,也没找到所谓的“江湖”,最后去了一家名叫“潮湿的桥”的酒吧,环境比玛吉阿米好些,酒吧一角还搭了一个演唱台子,有歌手弹着吉他在那静静演唱,同事喝酒,我喝茶,听听歌,聊聊天,玩会手机,倒也惬意。我有点怀疑,是不是在拉萨找不到像丽江那样的酒吧:人声鼎沸,群魔乱舞,酒吧间还隔岸拉歌,讲个话都像重庆火锅店一样要扯着嗓子吆喝。
    拉萨第二个晚上终于迷迷糊糊睡着了,没有调闹钟的结果是醒来已经是第三天上午的九点。等我们洗漱完,吃完早餐,赶到汽车站已经快11点。身处高原地区,我们都不敢大意,早餐都是在早餐铺子好好吃的,八宝粥,茶叶蛋,包子馒头,吃早餐的时候一个藏族小姑娘过来要钱,同事给了她一块钱后打发走了,紧接又有进来一个藏族小女孩过来要钱,同事无奈看看自己的钱包,机灵一动道:钱没有了,给你一个包子吧。第二个人拿着包子也走了。我对同事笑道:“你信不信,如果这次你还是给钱,接下来还有第三个,第四个。”有一年带团去深圳大梅沙,一个乞丐过来要钱,我一时心软给了一块钱,没想到过后一窝乞丐围了过来,自然不可能再给,其中一个乞丐拿着一张不知从哪里弄来的残疾证,指着我的鼻子骂:“你个没良心的,我还是个残疾人呢,你给她都不给我!”真真叫人哭笑不得。
    懒觉误事,11点赶到汽车站已经是黄花菜都凉了,从拉萨到江孜,到羊卓雍湖的车早在上午九点多钟就发车完毕。无奈,我只好临时调整旅行计划,将原本的拉萨羊卓雍湖—江孜—日喀则改为日喀则---江孜---羊卓雍湖---拉萨。 事后才意识到这次调整的正确性,如果按照原计划,我们很可能无法在本就不多的时间里完成既定的旅行路线,甚至于可能会走回头路,当然按照同事的意思,江孜不去也罢,可这样一来,错过宗山古堡,白居寺不说,沿途的雪山,卡若拉冰川一样与我们无缘。而且,羊卓雍湖最好还是包车去,整个羊湖蜿蜒一百多公里,只有包车,你才可以饱览它的全部风姿,如果乘坐公共交通,只能停在某一点,看到的仅仅是是冰山一角。
从拉萨到日喀则坐车有两条线,分南线和北线,南线经冈巴拉山脉,羊卓雍湖,浪卡子县,卡若拉冰川,江孜县,最后到日喀则(车程近8小时),风景优美。北线则主要沿着雅鲁藏布江前行。自从北线开通后(车程约5小时),因为时间缩短,自从北线开通后,公共交通已不再经南线前往日喀则。但就风景而言,南线无疑要惊喜得多。而我们误打误撞,去的时候坐大巴经北线到日喀则,回程包车经南线回拉萨,南北通吃,也算是不错的体验。在我们从拉萨回来一个多月后,后面的人进藏就更幸福了,8月16日,拉日(拉萨—日喀则)铁路正式运营,从此由拉萨到日喀则只需两个多小时的火车。
    我们坐上了11点多从拉萨到日喀则的中巴,票价90大洋,车上乘客以藏族同胞为主,因而车上总是弥漫着一股在他们看来没啥于我们却是难闻的气息,以为是新线,路况会很好,没想到行过一段高速后,居然也有坑坑洼洼的泥路,简陋的乡村公路等相伴其中。如果不是看资料,不会想到一直随着着我们的车奔流不息的江就是大名鼎鼎的雅鲁藏布江,以往看图片,这条江是多么清澈,多么宽广啊,可眼前这条江呢,估计黄河也差不了多少了,江道狭窄,水势湍急。同事发挥上车睡觉的良好作风,我半丝睡意也无,只好看窗外风景。绿色难觅,也就少了一点生机,多了一份险峻。但这里有着其他城市看不到的蓝天白云,一毛不拔的巍峨群山,还是值得的。
    在西藏,是不能用距离长短来计算用时多少的。路况是其一,更主要的是限速。从拉萨到日喀则只有280公里,就开了5个多小时。从日喀则到江孜只有90公里,就开了两个多小时。你明明看到车已经是龟速了,还乖乖的趴在路边等,原因竟然是开快了,哦,真是无语问苍天。
    从拉萨到日喀则的中巴车只在中途一个极简单的驿站停了一次车,虽然简陋,但过往车辆尤其是自驾车在此停靠的依然不少,原因大概是只此一家,别无分号。驿站有个厕所,条件怎么说呢,要想在那方便,我等不做些思想建设那是很难滴。
    下午五点,终于到达目的地日喀则。 从日喀则客运站坐公交车到市区。首要解决住宿问题,我们最后选择了一家叫华吉宾馆的新开酒店,条件不错,价格240,在旅游旺季已经算实惠了。老实说,选择来日喀则,除了扎什伦布寺,另一个原因就是以前看旅行画报,日喀则城市的图片美丽得叫人侧目,还有那首韩红的《家乡》:我的家乡在日喀则,那里有条美丽的河,阿玛拉说牛羊满山坡,那是因为菩萨保佑的……期望越高失望就越大,来到日喀则,我看到的是一座小小的城,规模相当于内地的一个县,并不漂亮。路面更是脏兮兮的,交杂着水渍和黄土,一打听才知道,日喀则前两天刚下过一场数十年一遇的雨,雨水裹挟着附近山里的泥土,泥沙俱下,冲进城里。水退后就成了这幅模样。安顿好吃完饭后,坐了一天车腰酸背痛的同事嚷着要去洗脚,我一来觉得洗脚太贵,二来不死心想寻找图片中的日喀则。于是两人分头行动。我打了部的,师傅问去哪里?我说你看哪里的民居最漂亮,就带我去哪里吧,我想去拍点照片。师傅想了想道:那我送你去城郊的安居工程吧,我说好。所谓安居工程,就是各个行业集资的家属区,什么教师安居苑啊,交通安居苑啊,卫生安居苑啊等等。样子有点像家乡那边的“新农村”和“奔康新村”,一进进规规整整的藏式小洋楼,家家户户几乎一个样。虽然跟画报上的效果相去甚远,但也可以从中看出,当地老百姓过得是比较祥和安宁的。
    在日喀则上海广场,可以看到写着“神奇珠峰,神秘后藏,吉祥日喀则”的大型广告牌。日喀则是由西藏前往珠穆朗玛峰的必经之路和重要补给站,所以珠峰路线也是日喀则旅游的一块金字招牌。事实上,从日喀则到珠峰大本营还有三百公里左右的路程,没有直接车到,坐车到定日后,还得花大价钱包车前往。我此次行程里,一没这个时间,二没如此金钱。看来这个遗憾只能留待以后了。
    在日喀则的这晚是我睡得最好的一个晚上,人的适应能力是潜能巨大的,到达拉萨第一天还受到高原反应的困扰,几天过去,在海拔更高的日喀则却可以安然入睡。
    因为时间紧,再也不敢睡懒觉,第四天一早,就起床洗漱吃早餐,打的前往此行的重头戏---扎什伦布寺(门票80)。前面说过,西藏分前藏和后藏,前藏的中心是第一大城市拉萨,后藏的中心则是第二大城市日喀则。古时候的西藏是政教合一的,前藏有达赖(驻锡地为拉萨的布达拉宫),后藏有班禅(驻锡地为日喀则的扎什伦布寺),扎什伦布寺依托尼玛山山势而建,寺庙建筑群占据了半个山坡,鳞次栉比、错落有致、金碧辉煌、壮丽雄伟,无论从日喀则任何一个地方看去都是不容忽视的存在。或许它不如布达拉宫那般气势恢宏,庄严肃穆,但就外观而言,毫不逊色。个人认为,布达拉宫的美是仰望的,高不可攀的,而扎什伦布寺的美是亲切的,可以触摸的。一直觉得,藏式的建筑色彩过于大胆和艳丽,但在扎什伦布寺,你会发觉这些色彩运用得恰到好处,非常和谐,在扎什伦布寺拍的几张照片也成了个人最喜欢的留影。
    与内地大多数人去寺庙习惯随喜功德,烧高香不同,当地藏民通常会在拜完佛后,从随身带的酥油里舀出一勺添进酥油灯里,以供寺庙的酥油灯长明不休。更不同的是,他们在离开的时候,会在功德箱里拿走一毛或五毛或一块钱。这是付出和回报,投入和收获的意思吗,我无从得知,却也有样学样,走时拿走了一毛钱。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这一毛钱我一定会好好保管不花出去的。
    游完扎什伦布寺,回到酒店取上行李,步行到附近的安康客运站,坐车前往江孜。从日喀则到江孜没有大巴,只有一辆辆金杯面包车,坐满即走,票价35元每人。别看日喀则到江孜只有区区90公里,在龟速和限速的作用下,却硬是坐足了两个小时。开得慢也有一个好处,那就是在车上拍风景容易多了,不用担心一闪而过,模糊不清。与乘坐北线到日喀则绿色难觅不同,这一路绿色多了起来,绿油油的青稞,金灿灿的油菜花相得益彰,远处群山延绵,头顶白云蓝天,美丽得像一幅油画。
    沿途风景美,天气也莫测。早上我们游览扎什伦布寺是阴天,前往江孜途中是晴天,到达江孜是正午太阳最毒的时候,从江孜到浪卡子开始晴转多云,接下来乌云密布,气温骤降,冰雨纷纷。天气之多样性,叫人叹为观止。
    下午一点,抵达江孜县城,老实说,我们都对这个名为一个县,实像一个镇的地方大失所望,找个吃饭的地方都找不到,又累又饿,太阳又毒,更要命的是江孜汽车站根本就没有到羊卓雍湖的车,不止没车,工作人员都没见一个。无奈之下,我们只好选择包车,包了一辆出租车,从江孜到拉萨,一共700,要求是沿途要让我们游览羊卓雍湖。我们试图砍价,但师傅很坚持,一分不肯少。回到拉萨后,才深感这700人家并没有多要我们的,足足六个多小时的车程,高海拔穿行,不说物超所值,起码也是物有所值。
    我坚持要游览江孜的宗山古堡,白居寺。师傅先把我们送到宗山古堡山脚,等我们游览完再接我们前往羊卓雍湖。宗山古堡山脚正在施工,建筑材料堆得杂乱无章,到处都是。同事眼睛望望山顶的古堡,像一只泄了气的皮球一屁股坐在一堆乱石上再也不肯动了,我虽然同样又累又饿又热,但还是决定爬上去。
    把行李扔给同事看管,我咬牙往上爬。至今仍然庆幸坚持上去的决定,因为天气非常的好,白墙红顶的古堡在蓝天白云下异常的美,与布达拉宫和扎什伦布寺始建于半山不同,宗山古堡直接建于山顶之上,远远望去就宛如一座天上宫殿,美得叫人震撼。宗山古堡还是西藏少有的历史人文景观,在抵御列强侵略史上留下光辉一页,电影《红河谷》曾将这段历史搬上银幕。宗山抗英发生在清光绪30年---1904年4月11日,由荣赫鹏率领的英国武装使团到达江孜,十三世达赖下令西藏军民奋勇抗敌,藏军以劣势武器在宗山古堡与英军展开殊死战斗,损失惨重。直至7月7日宗山城堡失守,守卫古堡的最后藏军不愿被俘,全部跳崖自尽。
    想到同事正在山脚下等待,我不敢久留,爬到古堡大门口匆匆拍了几张照片打道回府。再步行前往白居寺,白居寺离宗山古堡很近,门票六十,看过扎什伦布寺再看白居寺会觉得不过尔尔。但白居寺也有自己的特别之处,那便是“十万佛塔”,白居寺也因为有这座塔才出名。该佛塔由近百间佛堂依次重叠建成,人称“塔中有塔”,塔内佛堂,佛龛,以及画壁上的佛像总计有十万个,因而得名十万佛塔。
    下午两点,师傅接到我们,出发前往羊卓雍湖。午餐是可怜的牛奶加饼干, 还是在车上解决的。俗话说:百闻不如一见,尽管事先多少做过功课,但从江孜到羊卓雍湖用时之久还是超出我预计,足足开了三个多小时才见到羊卓雍湖的婀娜身姿,不过途中还是有意外惊喜的,那就是看到了雪山和卡若拉冰川,这是我事先不知道的,听着师傅介绍,哪怕车窗外此时已经是风雨大作,气温骤降,我和同事还是冒雨冲了出去,抓住机会拍照,风吹得头发像个梅超风,雨打在身上冷得直打哆嗦,这不是我一次见雪山,却是我第一次见冰川,以前去玉龙雪山,因为缆车时刻问题,没有坐上大索道上到山顶看冰川,多少有点遗憾。没想到,遗憾以这样一个意外的惊喜来补全
    关于羊卓雍湖,在组诗《西藏印象》,我曾用一个单独的章节来写她:

蜿蜒一百多公里
我的思绪我的目光全被你夺去
你一定是那恋人间最多情善感的眸子
洒下一滴眼泪镶嵌在喜马拉雅里
剪水秋瞳  眸光潋滟
羊卓雍措
你可算得清
多少颗鲜活的心脏迷醉在你的一颦一笑里


    羊湖的美丽,我没有半点夸张,有那么几个瞬间,我确实希望自己是当空翱翔的雄鹰
    一生用翅膀描摹她的美丽,也愿做湖边离离的青草,一世在她怀里偷看自己的倒影。
    师傅人很不错,因为羊卓雍湖是一个狭长的高原湖泊,沿途他认为几个观景比较上镜的地方他都停下来让我们拍照,我们也抓紧时间,定格下一张张图片。行车到冈巴拉山顶,这是观看羊湖的制高点,此时车已经开了四个小时,师傅边让我们下车拍照的同时边跟我们商量,他有一个朋友正好开车去拉萨,刚好车就停在附近,他希望我们能搭他朋友的便车回拉萨,而他自己也好返回江孜,我们爽快答应,拿起行李上了另外一台车。这台吉普车的主人是一对五十岁左右的藏族夫妇,人也很实在,只象征性收了100大洋(前师傅给的油钱),剩下两个小时就由他们开车将我们送回了拉萨市中心。因为之前目光一直沦陷在羊卓雍湖里,我并没有感觉到自己身处的冈巴拉山脉有多么险峻,等到看完羊湖,从羊湖制高点冈巴拉山顶开车下山,我才惊觉这条天路的惊险刺激。海拔五千多米的山脉硬生生凿出一条路来,陡坡,急转弯道无数,稍有不小心,冲出匝道,那就真的是直接开往天堂了。相信没有两把刷子的司机根本无法驾驭,听说有女孩子坐在车上吓哭过,看来咱都是女汉子,嘿嘿。不过还有更汉子的,下山途中,居然还看到了全副武装的骑行一族,正骑着自行车上山,我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啊。
    晚上八点多,车子终于驶入亲爱的拉萨,结束了我们的日喀则—江孜—羊湖之行,此时的我们又累又饿,筋疲力尽。
    第五天,短暂休整后,踏上了从拉萨返回山城的航班。别了,我的圣洁高原,别了,我的西藏之行。






2014/9/11 21:30:28 发表 | 责任编辑:冯春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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