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一四老同学金秋祈福聚会散记
秋高气爽，和风习习。旅居北美近三十年的老同学周国鸿，像一朵云飘回故国粤北山间：老同学中的勇者、年逾花甲驾摩托车进藏的唐东晖风尘仆仆归来。两件喜事，在我们北江中学68届高一(4)班老同学沧桑的心湖中，激起了一圈圈涟漪……严丽庄、吴珊珊、朱红华几位在广州、韶关的女同学，通过微信、QQ群，几经商讨提议，吴珊珊、朱红华并于9月10日召集在粤北的九位老同学早茶商议：时隔上回母校70周年校庆首次聚会五年之后，以以上两件喜事，加上绝大多数老同学进入六十五周岁之际，再来一次聚会。我提议以重返母校、夜赏韶城三江六岸美景暨参与公益放生、再谒南华寺重温禅宗智慧“金秋祈福”为主要内容，得到了大家一致的赞许。于是，由吴珊珊、朱红华、严丽庄、唐东辉和我组成临时筹备小组，开始了紧凑的筹备工作。
当年的学习委员、几经与病患勇敢抗争的吴珊珊，对老同学当初的照料关心感恩在怀，十分珍惜此次老同学的重聚。她的哥哥病重住院，她近段时间极其忙碌，但她不仅抽空东奔西跑与热心的朱红华一起，定餐食住宿、不停地与老同学联络，还把自己的丈夫拉来当上自驾车志愿者；在广州的严丽庄，不仅创建了QQ和幑信的高一四群，及时上传大量老照片，包括为我为老同学写的小诗配上照片加工制作成“诗画配”文件上传，同时多次联络老同学落实参与人数，还上网查询车旅各种信息，预订往返车票和住宿场所；刚从又一次赴外地驴友活动归来的唐东晖，则发挥其电脑技术专长，编制通讯录、打印活动方案和日程表……
老夫常怀少年亊，一片冰心在乡梓。能为曾经的同窗做些实事，大家都自愿自觉，欣然全力以赴。9月22日，一个难得的秋色丰艳的下午，严丽庄、麦韬华、林健贞、梁翠勤、冯秀琴、李经纶、张庆明、韩新会、杨玉莲等分别从广州、佛山、中山、清远、仁化等地赶来，与在韶城的周国鸿、唐东晖、韩建新、胡可仁、吴珊珊、朱红华、冯锦群、唐国光、陈炳安和我等人，一起在北江中学大门前会合。相互之间，少则数年，多则半个世纪后重逢，互相问候祝福，话短情长，分外融洽。我把带来的自己的新著《天道如风》诗集和两期近期出版的五月诗社社刊《五月诗笺》分赠诸位老同学……
几天前，我与北江中学文学社的辅导教师王国和联系，告知我们北中老校友将于今日重访母校，在不影响学校正常教学秩序的前提下，希望提供方便，王老师热情地满口应许。今天，他提前在校门处迎接我们，还请来教务处的梁主任，引领我们入校园参观。一进校门，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荷叶田田满池碧翠，红花虽已凋谢，但大家记忆常艳：这是当年我们亲手举锄挥镐挖出来的鱼塘呵，如今成了诗情画意的北中荷花池，可以说是给新一辈北中人留下的青春记忆呵。母校前身是1939年抗日爱国名将张发奎创办的志锐中学。来到“志锐广场”，我们留下肃穆缅怀先贤的合影。校道拓宽了，水泥铺筑的校道中间，一棵棵绿树盎然。梁主任和王老师告诉我们：当初拓宽校道时曾有意见要砍掉这些树，后大多数领导和师生觉得“十年树木”不易，以“百年树人”为理念的学校，理应保护好每一棵树木每一片绿叶，终于统一了意见，保留了这样一条水泥校道中间长起大树的独特风景。曾经盛满我们昔日朗朗书声的旧课室已经被一座座现代化的崭新教学楼所替代，一茬一茬新的学子们，已在传承北中校风中与时俱进，让新时代的青春超越过去奋发炫彩……来到当年图书馆位置上建起的北中大礼堂，旁边一棵棵绿叶如华盖的大叶榕，引得我们驻足仰望，手抚着丝丝垂挂而下的气根，我们想象着那一圈圈的年轮，哪一圈上有我们年少时的点滴闪光？进入生活区，大家议论也多了起来：当年洗衣的大水池呢？当年架子床上飞扬的梦呢？扩建的饭堂仍居原处，学弟学妹学孙们再不用以豆豉酱油送饭了，一定的！……看着操场上正上体育课的校友，整齐的校服，蓬勃的朝气，让我们苍老的心胸也掠过一缕缕年轻的风。曾自艰辛闯阵来，回眸瞩望应笑慰。我们这一代人，与祖国、与社会、与母校共命运，见证了风云起伏，见证了日月更新。我们努力过，我们感受了，永不泯灭的一切凝成晚秋时节漫山枫叶如丹呵！
这种深切的感受，到告别母校，漫步进入不远处的“小康生活”餐馆包房里，围坐于餐台举行的座谈会之时，就显得更汪洋恣肆、分外纵情了。先是清茶一杯，就着周国鸿从异域带来的特色小零食，老同学们各自聊起走出校门半个世纪的各自经历与感悟，不论是曾居庙堂还是扎根草莽，不论是曾进军菅还是厂矿工地，我们每一个人都为自己的选择和理念，诚实勤勉，付出与收获，香甜相伴酸苦，身心直面时空，人生不尽况味……不论海外从洗碗开始的挣扎、创业、成功；还是西北军旅磨练、返乡、劳作；抑或辗转换岗沉浮，还是一以贯之烹文煮墨……各人有各自的喜怒哀乐得失爱怨，各人有各自引以为豪为乐的行止心念。岁月无情催人老，生活有意葆初心。此时此刻，五十多年的烟云远去了，在这个最爽朗的秋日，嫩黄初萌的春远了，茂绿盛长的夏过了，人生迎来雍容丰硕的时节，我们都可以坦然宣告：我们真实地对待时空，我们无怨无愧！相比于先我们远逝的四位当年同出发者，我们寄予怀念，更把平和敞亮的情愫寄于未来每一个日升月落……
声调各异的娓娓叙说间，一道道菜肴上桌了。来，茶杯且放一边，一个个透明小酒杯，斟满韩新会带来的仁化堆花米酒和他的同学情，干杯吧！为落花时节的重聚，为漂洋入藏者的归来，为重返青春的记忆，为坦诚泰然的当下，干杯！干杯！……茶酒未尽兴，诗之吟之、放声唱起来吧！大家起哄声中，我朗读起为几天前早茶策划小聚而作的《云》；并由当年的学校广播站广播员吴珊珊朗诵我为唐东晖凯旋而作的《洗尘》；擅长旧体诗词的李经纶，紧接着站起来，朗诵的是一首旧作新诗《青藏高原》。诗情似乎也会“传染”，从未听过他写诗的周国鸿，忘情奋起，大手比划高声吟出一首“打油诗”：“大风起兮云飞扬，亲情万里返家乡，同学老友喜相逢，恭祝大伙儿身体健康！”引起了一致的欢笑喝采声……谁提议：“唱歌吧！”韩新会领头，梁翠勤、吴珊珊等一起唱起了《欧阳海之歌》，这首旧歌不仅高亢优美，其藴含的思想意念，用当今话说来也绝对“正能量”，可惜被世人遗忘了……李经纶意犹未尽，主动说献给大家一首用印尼语演绎的《船歌》。只见他高场双手，扯高嗓子“哝呀哇啦”一番，大家打趣说“你这是变着法子骂人吧……”而当年随父母从印尼回国的陈炳安，是真正懂印尼语的，他马上站出来：“我来唱一首真正的印尼民谣……”听着他那悠扬轻柔的音调，大家赞道：“这才是真货呵！”……频频用手机拍照录相的，交头接耳倾谈的，笑声阵阵，欢声雀起……此时此景，正用得上那句“老夫聊作少年狂”的旧诗了。
紧接着，是下一个节目了。安排曾在韶城度过成长岁月的同窗，在离开多年后重赏三江六岸，尤其是成长了的山城夜间美伦美奂的景观，是吸引同学们的第一层设想；同时让大家参与公益放生活动，理解当今放生的新理念，是深层次的考虑。刚才大家在包房里的尽情欢乐开怀，表明了人性的一种真实的释放，进而让我们想到的是：只要是有血有肉的真实的人，不管青春年少还是进入老境，人性的外化或许有不同程度之差异，但就其根本内核来说，是相似的。生命的每一个个体，都是有自己的尊严的，不分优劣贵贱，生而平等，和谐共荣才是世界终极的理想境界。策划此次聚会，我们考虑的正是从当今这一普世理念出发，让我们在历经人生跌宕起伏之后，以对自我身心的终极关怀为镜，总结往昔把握当下，让各自的余生更豁达敞亮。
晚上八点，大家来到放生协会所在的江滨船式会址。韶关市放生协会会长李成忠，非常支持我们这一次活动，专门安排今天晚上的这一场公益放生活动。我们陆续到达时，已见几位志愿者忙着从小货车上搬下来一袋一袋清水鱼苗。李会长也提前到达指挥今晚活动的准备工作。他热情地迎接我们这批来自海内外不同地方的“老韶关”，以简洁的语言，介绍当今放生文化的新理念：“一提起放生，人们都把它与禅佛等宗教联系在一起。其实早于佛教传入中国近千年之前，中华民族的先祖便把放生生灵作为一种民俗代代传承了……今天我们倡导的放生理念，不仅仅在于尊重、敬畏、爱护大自然的动植物，营造生态平衡和谐环境；更着眼于人类自身的生命意识，放飞被物质异化压抑的心灵，倡导生理心理健康的生活方式……”大家静静听着想着，对李会长的阐释心领神会，接过我代为分发的省市几种放生文化杂志，依次登上全国第一艘放生船“宝能号”，开始了人生首次别具一格之旅。
秋夜如黛，灯火如金，清风爽爽，波光粼粼，船在水中行，人在诗画境，……换一个时空，风光殊且美。“老韶关”们欣赏三江六岸如此佳境，欢呼雀跃，争相煮摄。船到灯火璀璨的“百年东街”外头河段，李会长一声招呼：“请下到船头放生台前，开始放生……”我们每一个人，都心怀善念，打开塑料袋封口，将千万尾鲜灵灵的小鱼儿放生，让这些活跃跃的小生命，到属于它们的自由世界，畅快游弋，带着我们的祈祷我们的期冀我们尊重生命保护生态平衡的理念，带着我们放飞的欢乐情愫，与秋水长空溶汇成和谐的天籁……
是的，天籁之音只有宁静的心境才可能领略。我们这代人经历过太多太多波谲云诡，我们这个社会正处于喧嚣的转型期，有多少瑣屑多少欲念在消弥生命本该的宁和愉悦，匆匆的步履中难得放慢一下节奏，畅享心灵自由。23日早茶过后，我们这一行相约重游南华寺。吴珊珊、周国鸿的几位初中老同学何镜成、邓日荣、黄世光等朋友，自驾车当起了志愿者，送我们到这一禅宗祖庭，重温人生，洗礼祈福。都不是第一次来了，但此次是半个多世纪的同窗结伴同来，在我们各自心中都别有一番况味。进入肃穆的南华祖庭之前，大家在“曹溪”门匾下留下高一（4）老同学半个世纪时光溪流洗刷之后的庄重合影，我想起今年3月7日夜，我结伴一些文朋诗友参加“南华诞”禅灯妙音传灯法会，对于“智慧”、“慈悲”、“缘份”为主要内涵的禅学“心灯”感受殊深。此刻与同窗再次缓步进入此庄严之地，看着冯秀琴等女同学燃香许愿，听着韩新会、唐国光、韩建生等边走边聊，直到后院水彬古树下的石椅上坐下歇息，话题从来世今生一下子跳转到当今反腐的习风劲吹，说起近期粤北一些市县“蒼蝇”纷纷触网的情势，感慨场面中人贪欲恶念对人心危害之重……即使当初曾居庙堂之高，今日也都与大多数草根一样归于人的本原了。此刻来领悟禅宗精髓，是很容易洞明透亮的。让我们都悟觉“智慧”之道，长怀“慈悲”之念，珍惜彼此“缘份”之情，让“心灯”长明，照亮余生每一寸时空吧！
半个世纪的历程，凝聚成短短一天的瞬间，23日中午，在粤北诗人伉俪的“天天旺大酒店”丰盛而富于特色的午餐之后，2014年北中68届高一（4）班“金秋祈福”聚会圆满结束，没有结束的是诸位老同学回归真实人生的坦然自如之旅……
2014年9月24—25日补记于粤北诗城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