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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活墙
  文 / 陈贤丽
                                                   
                      复活墙的传说

    我们学校很平凡,跟其他兄弟学校一个样,不是教学楼就是宿舍楼;但是我们学校却是非凡的,我们比别人多了一道墙,叫复活墙。
    复活墙,就建在我们学校图书馆的后面,差不多两米高,五米长,墙是用麦当劳似的地砖累成的,它就那样静静地站在那里,热情地接待着常年的客人——簇拥在它旁边的百合,还有杂草,偶尔还有难得的蟋蟀和青蛙。
    这里很安静,但几乎我们学校的每个人都来过这个角落,用简单的纸写上一些话,有忏悔的,有难言之隐的……彩色的纸,彩色的梦,多样的字,一样的青春。
    听师兄师姐们说,这里本来是一栋楼房,是第三任校长和一些老师的办公楼,四层高,很有古典味的那种,后来校长由于贪污被查出来了,他忏悔不已,想想自己平时在学生面前的德高望重和现在的狼狈不堪,无地自容,就跑到最高层的阳台上一股脑跳下来了,可能是杂草太多,楼房也不高,所以他还是活下来了。         
     后来他还是躲不过法律的制裁,做了7年牢房。等他坐牢出来后,他重回到这栋楼下,百感交集,就出资重修了这栋楼,改名为复活楼。后来他一直支助我们学生的学习费用,后来的后来,这栋楼被拆了,重建成图书馆,但大家为了纪念这位校长,就留下了这面墙——复活墙。
 
                       贴在墙上的青春

     我们都不明白这面墙的意义,只知道只要不开心,就喜欢来这里看看,有时也“面壁思过”。我就是其中频繁来这里做客的一员。当爸爸妈妈丢给我一句“你太令我失望了”,失望气愤的眼神像甩出的鞭子一样抽打我的时候,我来这里寻找跟我有着同样语言的字条;当我恶言伤害同学的时候……在图书馆里望着窗外,偶尔可以看到一些同样负疚抑或孤单伤感的身影——都是学生。这很正常,听有些老师的说法——“只有学生才玩这玩意儿”,老师们好像在跟我们说,只有我们学生才会犯错,学生很无聊。
    但是,有一次,在晚上自修的时候,我就看到我们语文老师MR 帅。

                       (一)

    MR帅刚来我们学校没多久,就是我们这个重点高中的“三大才子”之一,他是写散文的高手,在一些报刊上经常可以看到他的文笔。我们都很喜欢听他的课,他不仅长得帅,表面看像F4里的道明寺,是鲁迅版的道明寺,他坐着办公室里认真地批改我们的作业、备课也做得很充分。可是当他跟我们说笑的时候又像另一个人——周星星,当他微笑的时候又向我们的偶像——飞轮海里的吴尊,花一样的大哥哥。所以同学都说老师不“菜”(老师姓蔡)啊,以后我们就叫他MR帅吧,所以叫“MR帅MR帅”地叫开了。
    而我呢,是个地地道道的假小子,经常搭着老师的肩膀叫他“老帅”,这个叫法是我的专利——只有我才这么叫他。且看我是怎么样取得这个“特权”的。 
    有一次,由于我的吊儿郎当马大哈,我写错别字了,他就找我“谈话”。
    他严肃地说:“武娜,你干嘛自杀啊?”
    怪了,虽然我们每天都在慢性自杀,但是也不是我们的错啊,是包“青天”老爷的事啊,如果是我们的错,那也不是我一个人的事啊,我就知道他要玩我了,就故意开玩笑:“是啊,我在家用面条上吊呢!”
    他也笑起来,“不是上吊,是用刀在自己身上劈了一刀。喏,看看……”
     我啼笑皆非,原来我把“武”字多划了一撇,太丢脸了。由于平时经常研究“老师”和“MR帅”的原因,我急中生智,就嘲笑他说:“艾,老师,你头上有绿帽子耶!”
   他憨憨地笑着,一头雾水。
   我偷笑起来,然后一本正经的说:“来,老师,我帮你摘下来。”然后就慢悠悠假惺惺地写下“老师”两个字,去掉“师”字一横,变成“老帅”,然后说了一句“还是光头适合你”然后冲了出去。咔咔!

                          (二)

    我们全宿舍的人都喜欢星期三,因为星期三是老帅来值班,我们可以找借口去他办公室那里玩,听他吹水,因为怕吵到其他正在学习的同学,我们就经常进去他的办公室就把门关好,然后就在里面玩个够。
    记得有一次,我们讨论周杰伦那篇收入小学生教材的《蜗牛》的时候,突然停电了,老帅就带头唱起歌来了,唱着唱着就唱起周星驰版的《ONLY YOU》,笑得我们都躺下去了。老帅马上就吓我们说有小强,我第一个吓得大叫,老帅抓我把柄笑我说:“哇,不是说自己天不怕地不怕的吗,还怕蟑螂?”我插起腰就以唇当机关枪,向他开炮:“我就是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蟑螂,你不爽啊?”我的舍友——也是我的同桌阿巧就吓得大跳。
    电就像厕所里的顾客一样“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突然又有电了。电来了,随即一片大笑,原来小巧竟然面对面趴在老帅身上去了,当时的气氛弄得他们俩很尴尬,特别是小巧,都红着脸走开了。老帅呢?害羞的样子可他妈妈的太帅了,但是帅得让人很痛。

                           (三)

     后来很多人渐渐把这件小三八的话题忘记了,我也渐渐淡忘掉。但是没想到,小巧突然在某天跟我提起这件事,还很甜美地笑了,之后的之后,她从逃避去老帅的办公室,变成找很多借口去他那。由于莫名的害怕加害羞吧,她老是找我陪她一起,我很不愿意,因为当我看到她对老帅的眼神的时候,我就很心痛。但是当我拒绝陪她的时候,她上课就老是转笔走神,沉默寡言,有时还闹“失踪”,后来在复活墙那里找到她的。如果她能“一哭二闹三上吊”倒让我放心。
    怕了她了,最后,我还是答应她了,而且随传随到。但当他们聊得起劲的时候,我总找借口出去外面哭,好痛好痛,眼睛肿的厉害。
    有次他开玩笑问我:“我的武娜变成大熊猫咯。”
    我莫名地伤心,但是还是抑制住了,我又以平时的语调说:“没办法,昨天抓采花贼去了!”
     他的脸有点变了,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变。心里没太在意,还沉浸在他说的那句“我的武娜”的无心的甜蜜里。
     过了一阵子,发现小巧没来找我陪,虽然又经常失踪,但心情很不错我就猜到几分了。当时我从疼痛变成了害怕,听说以前隔壁学校有师生恋被公开批评,老师被炒鱿鱼了。

                         (四)

    过了一些风平浪静的日子,但纸还是包不住火的。
    有次,我跟几个同学去老帅办公室里交作业,还没走进去就看到门半掩着,我看到他正在拥抱着小巧,突然,我失魂了一样,突然间觉得身体不是我的。当然,其他同学也都看到了,都呆住了,屏住了呼吸,就在这一秒钟,由于手的惯性,我们已经推开了门,真是“覆手难收”,他们也看到我们了,就在那么一秒的沉默,就在那么一秒的尴尬难堪。
    如果被同学们发现,火可真的烧起来了,找谁帮忙?况且远水救不了近火的啊!就在这之后两秒,我豁出去了,学着司马迁杂缸救人,还是不改平常的大笑起来,边笑边想着怎么打破僵局,终于想到了网上的新词“抱抱团”——“老帅,抱抱团是不是成立了啊!艾,对了,”我转向那几个同学说,“哦,你们不知道啊,我们的抱抱团就是组织一些人……嗯……在教师节的时候,给老师们一个拥抱作为礼物。增进师生关系嘛。刚才他们是给我们示范呢。……艾,老帅,我也要示范!”刚喊完,其他同学像真的见到吴尊一样,都拥着老帅。老帅感激地看着我,我呢?可能刚才说谎紧张的缘故,也可能是心痛的原因,我全身软软的,有点晕。


                            (五)

    后来,像魔法一样,小巧从此又回到我们身边,继续我们的三人行,三贱客。她说她要努力考大学。
    抱抱团也因我的阴差阳错而建立,红红火火。每个学生都以进抱抱团为荣。
    而他呢,我不知道,只不过我还是叫他老帅。
    现在从窗外看着他,他在复活墙上徘徊了很久,然后站立了很久,最后将一张纸条贴在上面。我看他走后,就急忙忙跑下去,用手机灯照明,上面写着:“曾经遗失的绿帽!”
     前面的这面墙,属于学生的,也属于老师的,属于不小心摘食涩果的青春,属于不断复活的青春……
2009/9/6 23:57:50 发表 | 责任编辑:冯春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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