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海滨友人
总还是记得
那个夏天的夜晚
你对我说过的话
你说的是文字 用一个比喻——
男人砌墙 用沙土 用石块
女人呢——用珍珠
珍珠墙——
光华四溢……
让我想想 那是怎样的一堵墙
是漂亮 可是
既不能遮风 也不能挡雨
你说 表情严肃
我严肃的朋友
你生在海边 当然知道
珍珠也长在那里
准确地说
她是生长在
大海的深处
一颗最平凡的沙粒
偶然或者必然 或者阴差阳错
落进一颗蚌的身体
蚌竟然用日日夜夜的泪滴
包容这鲁莽的入侵者
岁岁年年地滋润 打磨 创造奇迹
澎湃的水 激越的潮 一浪一浪地涌
在静寂的海之深处
她需要等待一次机会
一次机会 她才能
浮上海滩 与阳光结缘
才能 落到我的手掌
珍珠 我唯一使用的饰物
因她的艰辛 她的不易
使我深深怜惜
珍珠 我最珍爱的饰物
不同金 银 玉石
她有生命
珠串老的时候 色泽暗哑
形体磨损 不能再生
——人老珠黄
换一个珠串 了解自己的生命
也正走完一轮 灯下的妆台
手捧珍珠 两相黯然
珍珠 我把她佩在颈间
把她收在妆盒
怎么还把她 砌成了墙
从现在起 把珍珠藏起
让我试着 用自己的手
去搬动你说过的那些沙土 和石块
可是 如果沙土和石块
在我手中又变成
珍珠 我留下的依然是那一堵墙
那么 我的朋友
就请你依然用一声长叹
深深的一声叹息
来哀伤 那一只
飞不过沧海的蝴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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