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父亲◆
那个难以模糊的面容
想起父亲
一副高挑的身骨
想起一个遥远的时间
在遥远的天堂
父亲是否还在博弈专注
或是欢快地唱歌
父亲啊 杳杳然
我穿越时空的帷幕
仍在和你交流
想起父亲
一个理想发烧的年代
加上破灭的纯真
父亲 是否梦里
常常泛出
雀跃着孩子的笑靥
妻子倦意的宽厚面容
常常浮现
在四清工作队时
黎寨生活的父老乡亲
常常惊悸
席卷一切的红色风暴
狼烟四起的凶残硝烟
遥想滔滔浩劫当年
谁不曾迷惘
不曾宿命迷失
革命的儿子
被母体吞噬
父亲呵 永远
定格在青春的歌声
因而
父亲以歌唱的姿态
站立成儿女永远的路标
只要还有歌声
理想就会破土
有一种继承叫超越
而追求的秉性 如原血
已灌注行走在我的血脉
◆我童年的姐妹◆
像一簇芒草植物
我童年的姐妹
在苦难的岁月里
含辛分蘖
热带阳光的炙烤下
营养不良地扭曲
顽强生长
打补丁的书包晃悠
上学的路上没有早餐
却依然把书读的响亮
家里点缀着
我们攒回的土纸奖状
拾柴 喂鸡 养鹅
当计件童工去搬运
熬夜打制苎麻捆
顶日翻晒白藤条
手足情如鲫鱼
早知相濡以沫
小小的手
已知道一块来支撑
贫穷脆弱的家
我们常开心地唱歌
唱了大跃进又唱红卫兵
年青的面有倦容的
父亲母亲 这时
就会露出欣慰的笑意
饥渴的年代
削瘦着身影
也雕塑了坚硬的身骨
我耳鬓厮磨的
共苦同甘的姐妹
后来 她们都长成了
一种叫知青的树苗
播撒在红土的山野
再后来呵
像那些迁徙的劳燕
远行分飞
香江水 南海风
在各自的天幕下
活着 用汗水续写
新的微笑
◆阿姊◆
我有时泪涌夺眶
当想起童年时的小阿姊
想起阿姊
我常想起琼西丘陵红土上
连蚊虫都畏惧的
遍地的苦楝树
也想起儋州北部湾海边
抗击海啸台风的
参天的木麻黄
坚韧 顽强
她们都是阿姊般的乔木
苦难的汁液浇灌
贫困的野草活得分外坚强
早当家的穷孩子
是母亲的好帮手
六岁的小阿姊
瘦薄的脊背上
趴着笨重的老弟
我耷拉的脑袋
常熟睡在她的长发里
嬉戏 读书 做童工
风雨中带着弟妹长大
阿姊呵
早熟成如母长姐
成绩最好的
却需要最早支撑艰辛的家庭
做过班长、红卫兵领袖
老师厚爱寄望的她
学历在初中毕业止步
身份换成干校知青
早早告别依恋的课本
起舞在文艺宣传队
微薄的工资远离少女的消费
几乎每一枚餐票后的铜板
都温暖了母亲颤抖的双手
坎坷的命运
送给家里一个欣慰
舞台上的阿姊
是弟妹们无尚的骄傲
我有时泪流满面
当想起小阿姊 依然
如昨如树……
◆大爱无言◆
——关于妻子的文化想象
一个在外的雨夜
款款地传来
谭晶咏叹着《妻子》
歌声 撩开雨幕
引我思乡的目光
望向远方妻子的所在
哦 我的妻子
像她教的植物学
是一棵平凡的树
喜欢葱绿的大山
大山的森林
森林的植物
植物的生命
生命的欢歌
因为喜欢
十分的爱
七份倾注给学生
同学常把她当姐姐
当老朋友
家里的三份
显得格外珍贵
一棵树呵
象田震唱的那棵树
却并不好大
风雨中她昂起头
冰雪压不服
柔弱的身躯
裹着坚韧的心
一股内在的倔强
关键时刻
才见女儿本色
那时 妻子凛然
一身正气
真爱无言
却串成生活里
一根长长的红线
大爱无言
象雪花默默降落寒冬
春天花草悄悄的拔节
荷花夏日里暗香浮动
金秋果实静静地熟稔
无言地
妻子单薄的肩膀
承担起责任
要付出和得到的爱
《妻子》深情婉转
哦 我听到了
一种结发的表白
感谢谭晶
是另一种无言 当我
沉浸入歌声境界
心领神会……
◆香江的女儿◆
南岭劲风北江柔水
孕育的精灵 瞬间
扑啦啦放飞
在第十七个夏天
那时 桃李正香
理想沿江南行
注定要到大海边
聆听西太平洋的潮声
紫荆花开时分
吐露海迎来第一抹晨曦
半岛上的学府
三角梅灼红似火
那时 童话般
所有的鸽子都飞翔
所有的钟声都敲响
女儿两汪深潭
倒映维多利亚的蔚蓝
四个笑靥生动无比
当完成一次漂亮的翻身
拐点正在东方之珠
海风挥舞着紫荆旗
当熟悉的小提琴拉响
演奏的已是新的乐章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