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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论岭南乡土民族诗人代表唐德亮
  文 / 邓维善

    唐德亮是生长在岭南本土,活跃在当今诗坛的著名诗人。他始终根植自己这片土地,关注自己的民族,并以此为出发点和归结点描写乡土,咏叹乡土,用其富有诗意的眼光打量和审视自己的民族,在行走中思考这片土地和民族的未来,不断地将其深情倾注笔端,写出并在全国及海外重要报刊发表了1000多首诗作,散发出浓郁的岭南乡土的芳香、民族气息。
    凡有成就的诗人都会在自己的作品中留下自己的独特的烙印。唐德亮从事诗歌创作已有二十多年的经验,考察其创作历程,笔者发现他已形成自己的创作风格和特色,那就是乡土性和民族性,并将二者融合在自己的诗歌作品中。

                 一、唐德亮乡土诗的特色

    乡土诗是一个独特的诗派。鲁迅说,越有地方色彩就越有世界性。唐德亮根植于岭南本土创作出具有岭南特色的许多诗篇,形成其浓郁的乡土特色。
    (1)岭南的乡土风情养育着诗的精灵。
    岭南山河秀丽,风景优美,生长着汉瑶壮等民族,他们在这片土地生活了上千年。唐德亮就出生在粤北连山上草的一座名叫沙水冲的村庄,6岁丧父,8岁成孤儿,10岁便过上了独立生活,党和政府的关怀,生产队乡亲的支持,使他健康成长,当然,这少不了他自己的勤奋和努力。那片厚实的土地和淳朴的民风养育了他,熏陶着他。
唐德亮是善于从故土的土壤吸取创作营养的诗人。他“根须扎进土地/吮吸汩汩乳汁/在丰厚的土地上扎根绿的风骨/发布春的宣言/”(《村边的水草》),他认为那些“泥土的气息”、菜花的“芬芳”含有“丰富的阳光之汁”。“如同/深谷泉声,如灿灿野花/照亮另一种目光,另一种歌喉/另一种呼吸着的血/”,因此,他的心,才会“注入了一条不灭的诗河”,才“有写不完的灵气/有流不完的相思/撷不尽的诗光梦影/”(《八采》),因此,粤北的风情民俗,便成了他诗歌创作发掘不尽的生活源泉。纵观他的几本诗集,百分之七十以上都是写故土,写粤北风情的,请读这些诗作的题目:《故土》、《古山寨》、《烧窑》、《踩泥》、《牛路》、《连山炸火狮》、《舞龙灯》、《粤北民俗写意》、《山居》、《五月杨梅》、《深山笔记》、《山谷》、《乡俗》、《村庄》、《乡路》、《草坡》等等等等。故土养育了他这一枝“灵动的植物”,他的魂魄“穿越在不息时光的波浪”,构建他心灵的家园,种植葱郁的诗的森林。
    (2)以生命体验切入乡土情结
    唐德亮生长在岭南的粤北山区,曾做过农民、临工、教师、干部、记者、编辑,现在是一家地级市党报的副总编辑。在粤北乡村成长的经历给其诗歌创作烙下了深深的乡土情结。他以自身的生命体验去阅读、去抚摸、去审视生养自己的土地。粤北的山山水水,一草一木,一石一鸟全进入他的视野,他写粤北的果树:《三月枇杷》、《五月杨梅》、《六月荔枝》;他歌唱大山:《山韵》、《山气》、《古山寨》、《我与群山一起奔跑》、《山谷》、《山居》、《粤北石灰岩印象》,大山的过去、现在和未来都深入他的骨髓里,化作力量。“哪怕浑厚悲怆,也有一种铁质在体内成长”。
    唐德亮已走出大山,但眼光始终没有移开生他养他的那片土地,他以更高的眼光审视、回望、思考这片土地。“布谷鸟驮着我走遍每一座山峰每一道河谷/我将昨天,今天,昨天/一一装进了行囊”,(《并非偶然》)走出大山的诗人,始终难舍大山的召唤,闲暇之余,诗人回乡下小住一夜,故乡的亲人又撩起他的思绪,诗意像喷泉一样涌动,一组《回乡一夜》让我们领略了诗人对故乡对故土对亲人的深情倾诉,是诗人以生命体验切入乡土诗情最具代表性的诗作。诗人在故乡袅袅的雾霭弥漫的气息里看见“我的先人,我的父母/那萋萋的山丘,那铺花的庭院”(《不眠之夜》),故乡的亲人、友人和一草一木,唤醒了他的记忆之门:“有人敲门/有人敲击破旧的门楣和苍凉的土地/在世界响起一阵空旷而绵长的回音”,诗人在敲故乡的门,哪怕是远离故土的日子里,哪怕长久不回故乡一次,但在内心深处,在情感纽带上始终系着故土,并把敲门的每一声细徽的动作都“种值在贮藏牧歌繁殖花朵的心脏”。情倾乡土才会把故土种植在心里并开成花朵。诗人心里开着乡土的花朵,写成的乡土诗也会将您溶化“变成山气中的一缕/阳光便纷纷洒成花朵。”
     (3)以诗意的眼光擦亮乡土的翅膀
     大自然是美丽的,乡村是美丽的,但美丽的外表下,也有许多不美的东西,沼泽地,“咯牙的石头”、贫困和落后等,放眼望去,除了在山风摇曳的花朵树木外,还有苍凉和落后。唐德亮生长的粤北也不例外,我就看见过那些低矮的茅草房,坎坷曲折的山路和路边常见的猪屎、牛粪,还有那随处可见的摇曳着的茅草。但在诗人唐德亮眼中,他所生长的大山,都是富有诗意的。弥漫在群山之间缭绕的云雾,“有时会让人在山林中迷失方向”,“就是这种让人有些讨厌的‘实在的物质’”,诗人唐德亮把它倾注笔端便变成了有灵气的《山气》,“一团氤氲,使众多草叶/一夜之间,伸出友谊之手,互相紧握”,在唐德亮笔下,山气成了力量的象征,“山气飘忽不定”的品性,竟然会让“阳光纷纷落成花朵”。没有对大山的热爱,也就不可能发现这飘忽不定的山气会是大山里的神秘的“花朵”。《烧窑》写的是泥巴变成砖的过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乡土泥巴,在诗人眼中,便变成有哲理的诗句:“过火之后 再软的泥巴/也成了有棱有角的硬汉”,经过血与火的洗礼,再没有意志的“泥巴”也能成为坚强的“硬汉”,浓郁的乡土气息蕴含着深刻的人生哲理,这是唐德亮思考乡土的结晶。
    唐德亮以诗意的眼光擦亮了乡土的翅膀,对故土的每一滴水珠,每一座山峰,每一个精灵,每一株草木,每一根神经进行诗意的展现:“年年月月/向你弹奏/永不枯竭的心泉。”山里的一切都变成一个个灵动的意象,并变成真实丰满的诗飞翔,让大山里的泥土、空气、云雾、夜色、河流、潮汐、水、火摇曳着七彩的“霞光”;让山的上的草、树、竹、叶、稻垛、向日葵、茶成为“沸腾的音符”,让刀、窑、石磨、牛皮鼓、牛角号富有灵性,让山野土地上奔走的人,飞翔的鸟,游动的鱼,勤奋的牛活得充满诗意;让狐狸、黑狼、野兔、吃夜草的马可爱而充满灵性。

                       二、唐德亮民族诗的特色

    瑶族是中华民族大家庭中的一支,同是炎黄子孙,千百年来,瑶族有民族语言,但是没有文字,瑶族人民的礼仪习俗一直是靠口头相传。瑶族人主要生活在偏远的大山之中,以耕种农作物为主要生活来源,生活极为艰苦。在这个民族里成长的唐德亮,目睹了瑶族人民生活的艰难,体验了瑶族人民的艰辛,同样也感受了瑶族人民的可亲可爱可敬,诗人拿起千年的牛角号,“唱响这浑厚高远的歌谣和腥膻的号子/只要身上奔涌着太阳的血液/就会燃烧成迷人的景观”,唐德亮通过二十多年的刻苦钻研、勤奋创作,已在诗歌界文学界抒写成瑶族的一道亮丽的“景观”,成了具有鲜明民族特色的诗人,是瑶族诗人的杰出代表。
    (一)根植民族的土壤审视民族的文化
     文化是根植于民族土壤生长的理性之花。诗人唐德亮生长的岭南瑶山是青藤缠绕脚步、山恋阻断目光,相对比较贫穷落后的山区。他在写这片山地时,没有遮掩其艰辛,而是深情地写道:“火塘边的烈火烤干了多少代眼泪/突兀的山崖撞碎了多少山鹰的翅膀/扭歪的木楼经受了多少暴戾的威胁/急骤的山雨浇灭了多少瞳孔的烛光。”(《山地》),领略了瑶山的艰辛与落后,使唐德亮认识了本民族在文化传播上的不足,这激起了他心底的理想之帆。要把瑶族人的风土人情,瑶族人的精神,瑶族人的文化,瑶族人独特的生活方式向世界展示。
     理想扬起的风帆乘风破浪。他“就是一匹永不倦怠的神骏,骑在大山的脊梁/与群山一起奔跑”。《我与群山一起奔跑》,唐德亮深知,生命是短暂的,要想在百年的生命历程中完成瑶族文化的升华是艰难的。但他却一步步向目标迈进,弘扬民族文化的责任感和使命感,促使他奋力向前。诗是唐德亮最擅长,表达最完美,抒发最自如和深邃的体裁,他在诗中写道:“我的心在纷繁的幻觉中/完成一段使命”,“让短暂的生命/发射闪电的光芒”.为了完成这神圣的使命,唐德亮把大量的业余时间用到了探索文学与民族文化之中,撰写了不少令人赞叹的民族诗歌。
     唐德亮走遍了瑶山的山山水水,并用心体验瑶族文化的精神。也许是对本民族文化的了解,也许是受民族文化的熏陶,唐德亮写起民族诗来,总是得心应手,挥笔而就,仿佛是“永不枯竭的心泉”,吹响瑶族文化的号角。瑶山、瑶王、瑶胞、阿贵哥、莎腰妹、打道箓、瑶人靴理书,瑶家澡桶等与瑶族人生活有关的一点一滴都进入唐德亮的视野,或礼赞、或鞭挞、或歌咏、或讽喻、或长吟,在一首首满含深情的诗中,我们得以了解神秘的瑶山、瑶族和瑶胞,在他的笔下,瑶山是美丽而又神奇的,“凤凰的翅膀/飞旋于森林之上/盘桓于烟霞之间/遗下一支支雉翎/在大山生根/繁衍……”山气是开放的,“伸出友谊之手”;山寨古钟能“穿越世纪的风尘”,在封建与迷信带来的氛围中,诗人在面对《寨门》时,发出了“在这蛰伏猛兽与勃发生命的春天/寨门,何时开启?”的诘问,并讽刺落后的人“身上除了灰/便是刺目的黑”,鞭挞迷信遗俗打道箓:“饿了就跑上阳间/播撒灾难的种子”。根植民族的土壤才能写出富有民族特色的诗歌,才能在审视民族文化中弘扬民族文化。
     (二)以民族的基因张扬民族的个性
     唐德亮的基因里流着瑶族人的血脉,他个子不高,衣着朴素,目光坚毅有神,富有拼搏精神,体现在诗艺创作上是基础扎实,勤奋耕耘,富有创新精神和强劲的创造力。从审视民族的文化出发,就不能不先说民族的个性色彩,因此,唐德亮不仅从历史的渊源里寻找瑶族的变迁,更关注其当今的变化,阿贵哥驾着摩托车在寂静的山路中呼啸而过能触动他的思绪;莎腰妹办起了冬菇场牵动着他的神经;山寨建起了太阳灶和幼儿园让他兴奋;彩电进入瑶山,根雕少女走向了世界、移民新村更让他诗兴大发。几乎瑶族的每一个变化都进入了他诗的触角。他把瑶族描绘成《太阳部落》:“他们紧握牛角刀矛烈酒/让生命跳成辉煌的舞蹈”,当他们“走出图腾与传说”“贫困/在急剧的摇晃中/雪崩般倾泻/一组刚劲的声音/便回旋成大山的憧憬/回旋成一个聪慧剽悍的民族 和一部史诗/他们弹拨大山这架钢琴/演奏着心灵的蕴籍人生的搏击生活的甘辛/更弹奏时代的春风夏雨冬雪秋霜”.瑶族男人是刚强而粗犷的,“阳光之乳/将男人的皮肤洗得黝黑/他们在岁月的沟壑里起步/向着生命的顶峰攀援”;瑶族女人是热情奔放而又温柔善良的:“牛角的雄风/长鼓的节律/使她们翩翩的裙裾/一如欢乐的天使/一如狂热的夏娃”《在民歌中长大的女人》把瑶族女人与民歌揉和在一起,使柔情和韵味水乳交融,相得益彰。
    当然,怀着对瑶山瑶民的无比热爱和思念,看到瑶山严酷的生态环境,他也进入了思考,他关注瑶民的教育,看到学校墙裂顶漏,他深情地写道:“我臆想,头顶的太阳砸下来/将这一尊尊狰狞的山石和愚味、贫困一起砸碎。”他关注瑶民的山存环境,他们生活在“咯牙的石头/让目光痉孪/巴掌般的泥土,屡屡/被阳光针炙得冒火/而水/总躲在云彩后面。”同时,把他们粗犷的悲壮,人生的苍凉和血性的进取精神倾诉笔瑞,“疲倦的躯体终于倒下/但心依然急促律动/在紫燕的呢喃中/听白云宣读写给苍天的情书/为了大地的那一片蓝色/我向太阳呈交了血淋淋的灵魂”.唐德亮在挖掘民族特征中,特别注意张扬民族个性,这使他的诗凸显民族性。
唐德亮已出版的四本诗集中,第一部分几乎全都是抒写瑶族瑶山的,正如著名诗评家杨光治所说:“在我国诗史中,有哪一位诗人像唐德亮那样纵情歌唱瑶山?”
     (三)以民族的血液张扬民族的精神
    “一碗烈酒,一碗杞子饭/验证一个古老的传说/热血燃烧着生命的冲动/一声嚎叫,红土地复活了神圣的图腾,”(《牛皇诞》)壮瑶族大多都居住在偏远山区,交通不畅,信息不灵,文化传播不广,使得这两个民族的特征不太为人所知晓。改革开放后,国家加大了扶贫力度,许多山民也在改革的浪潮中纷纷走出大山,这又使他们的生活习惯也逐步被“汉化”,其民族精神也就随着被淡化。唐德亮也是从瑶山中走出的诗人,民族精神的烙印深深地刻入他的脑海,那就是“充满了耕的激情种的力量刀的锋芒。”(《火神》)他用诗的语言展现了瑶族的民族精神,因为他的血液里流淌着民族的血源。
     耕的激情是需要勇气和奋斗的精神。“瑶山缺水。但每一条溪流/都是一条天河,注入我们每个人的灵魂/那纯净之乳,喂养着山禾、苞谷/滋润沟壑的野草,岩石上的花朵/浇养着古老的歌谣,鲜嫩的情愫。”瑶族人民也是勇于奉献的,“纵使死了,也要向河里扔几枚硬币/向水神买几桶水,淋浴那被太阳染黑的皮肤/让生命仍如婴儿般洁净真纯。”一首《水神》表现了敢于向恶劣的生存环境索取生命之源,这是瑶族人民繁衍不息的精神力量。
    种的力量是需要激情点燃,富有拼搏精神的。“酒,一旦流进血管/他们的牧歌/便像粗犷的山风/热烈、粗野、刚劲”,酒是瑶族人民在喜庆悲伤的日子不可或缺的饮料,它点燃激情,释放能量,让种的力量发挥到极至。“让烈酒与血液交融/下一场激情的暴雨。”瑶人的不屈与刚悍尽情展现。才能“举着一条河,撑着一条江/养着一根血管,擎着一朵火光/从泥土出发”收获一片希望。
    刀的锋芒是需要长久的锤打和磨炼的。“烈火锤炼出刀斧”,展现了瑶族人民坚韧的精神。腰刀是瑶族人民出门上山必备的工具,腰刀里的故事很多很多,能“破译出铁的深度”。唐德亮自己就与其有着深厚的感情,专门为《腰刀》写了一首诗:“让我再握一握你/穿行荆棘的日子/让我随着你的起落/把荒芜的日子/一一放倒/”坚韧的本性一下子展现在我们面前,这样,我们有理由相信,“腰刀过处,山野燃起荒火/霜渣融进颤栗的目光/炊烟被汗珠裹托起/盏盏风灯,投宿在/一颗颗漂泊的心”是唐德亮的诗歌张显民族的精神,还是民族精神张显唐德亮的诗?你自己去想吧!我想,怎么说都不过分,是唐德亮的诗歌擦亮了民族精神,以民族的血液在张扬民族精神,民族精神托起了唐德亮的个性创作。

                    三、唐德亮乡土民族诗的艺术特色

     唐德亮根植于岭南山区,抒写对乡土、瑶山深沉的历史观照、时代感受和审美发现,同时注重对艺术的提升和创新,在其出版的四本诗集中,我觉得其创作的轨迹是从生命的意识激情奔涌到空灵与睿智的灵动。而《苍野》的出版发行则标志着唐德亮创作的一个新突破与新高度,显示出巨大的创作实力。他已从单一的抒发感情上升到运用动词撩起诗意的灵动,将单纯的意象组合上升到利用意象构建多维的艺术境界,将波动的情绪宣泻上升到忧患意识的哲理思辩。
    (一)善用动词撩起诗意的灵动。
    唐德亮生活的乡村,是历史古老的山村。处在这样的氛围中,他一方面吸收传统的文化之乳,另一方面,又要走出传统进行大胆的创新,特别是走出乡村的土地,在回眸乡村的同时,用时代的眼光重新审视乡村,于是他就有了一种底气和厚度,在诗歌创作上有了较大的回旋余地,而善用巧用动词,更使他的诗歌连接起传统与现代,乡村与都市、落后与文明,单纯与独特性,展现诗歌的魅力,展现乡土民族诗的独特,展现生命的无限张力。正是运用动词让唐德亮的诗歌插上了翅膀,让寂静的瑶山“飞翔着真实丰满的词”,也使唐德亮的诗歌创作从寂静的空灵上升到飞翔的灵动。
     诗意地活用动词是唐德亮近年创作的一大特色。也正是灵活掌握动词,使他的诗有了一个大的飞跃,为其诗歌增添了灵动的色彩。组诗《回乡一夜》,是诗人运用动词最典型最成功的一例,让我们领略了诗人对故土对亲人的深沉倾诉。回乡是为了《寻找从前的月色》,《遇见一些故人》有了《不眠之夜》,此刻《有人敲门》,大标题小标题全部运用动词:回、寻找、摇曳、撞击、爬、推、探、托、挂、不眠、、飘、晃……,景象引发读者的阅读兴趣。这组诗构思巧妙,满含深情,系统完整,在动态的运作中,又运用准确生动和传神的动词,如寻找、包围、遇见、敲门、种植、对视、潜进、奔流等把回乡的情感倾注笔端,让人难忘,让寂静的山村活起来,立体起来。
     著名诗评家蒋登科认为,诗人都会有自己的用词习惯或惯用意象,从而给自己的作品打上个人的烙印,形成独有的风格。唐德亮张显自己的创作个性和风格,是在运用动词的频率上,他使用较高的是贮藏、生长、发现、寻找等动词,有时,标题也直接打上这些字符,如《心中贮藏着阳光》、《手持灯火》、《贮藏》。以生命的体验拨动故土的寄托和情怀,以厚实的文字功底和文化积淀重新发现展现在新时期的瑶山,这时,一颗普通的桃果砸在额头上,就会不觉得痛而是一种喜悦,一种能“长出一片云霞”的喜悦,这种喜悦,能冲破荒野的历史,涌现“动人的一簇亮点”,一幅新时代的乡村与瑶山图景展现在我们面前,这是唐德亮擦亮的山乡。
    (二)忧患意识里流动哲理思辩
     现代社会经济高速发展,文明程度也越来越高,但也交织着一些不和谐因素和矛盾,一些丑恶和腐败现象时有出现,人心浮燥。面对当今发展的社会,唐德亮以其文化人特有的忧患意识,关注着社会的发展,对社会上存在的丑恶腐败和一些陋习进行了无情的鞭挞、嘲讽和善意的批评。一位国企工人下岗自杀,引发了诗人的思考,该诗痛斥腐败的国企“公仆”,打工者辛勤的劳作换来的是微薄的收入,诗人掩饰不住自己的同情;《蚕食》把愤怒泻在纸上,山村小学垮了,他忧思“文明的灯火熄灭了/还有什么能唤醒/这一颗颗鲜嫩可爱的脑袋?”还有那些妇幼老病残也进入他的视野,一首《留守》突显诗人的悲悯情怀和忧患意识。
    文学是帮助人们培养人格尊严和精神力量的艺术,有正面的鼓励也有反面的鞭挞。诗人在揭示黑暗现象时,总能让人情不自禁他进入反思,《吃草的马》揭示的是贪婪者的应有下场:“会将马的骨头/一层/一层地掩埋”将抒情与思考,将想象与理性溶入诗意中,不着一点痕迹,又能引起读者的反思,这是唐德亮诗作的高明之处。
    唐德亮善于在抒情中注入理性的哲理思辩,让人在获得美的艺术享受的同时,进入思考。烧窑是农村很普通的一种工艺,这一进一出的泥砖瓦,在诗人眼中却成为思辩的触媒:“过火之后/再软的泥巴/也成了有棱有角的硬汉”(《烧窑》)经过火的洗礼,再没有意志的“泥巴”也能成为坚强的“硬汉”,读后催人向上,鼓舞人心。《果实》很普通,诗人将果实成熟的喜悦铺陈后,以“慢慢溃烂”的结局隐喻新的诞生,充满哲理思辩。唐德亮总能在静态的物、动态的事件中发观其内在的诗意美感和哲理意蕴,通过想象的翅膀、精炼的语言,精巧的构思,巧妙的布局增添艺术感染力,以诗意的理性,哲理的思辩揭示大千世界迸射的思想火花。森林中的一些现象引起诗人的注意,“树与树,藤与藤/在进行一场阳光争夺战/被淘汰的被压抑的/只好乖乖的服从命运”(《森林幻象》),在弱肉强食的社会里,弱者总是被强者挤压着,压迫着,诗人在哲理的思辩中同情弱者,关注弱者,理解弱者。
    (三)以斑驳的意象构建多维的艺术空间
    意象是构建诗歌的重要元素,意象的取材决定诗歌的意境氖围。唐德亮所摄取的多是粤北及瑶山瑶族现实存在的具象,如山寨、山气、山谷、稻草人、竹、果树、霜、篝火、瑶、靴理书、鼓王、族长、打道箓、瑶家澡涌、瑶家火塘等,他从内心的体验和心灵的感应和诗意的翅膀出发,赋予这些瑶山随处可见、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事物以新的内容,并不断拓展其外延,使其具有更多样,更广泛,更深刻的含意;同时,烙上时代发展的标志。他用颇具现代色彩的词语勾勒丰了多姿多彩的瑶山,“奔跑的群山”“体内的云雾”,砸额头的果,“从前的月色”、“晒太阳的老人”、“旧年的牛”、“喝酒的蝉”、“探光探脑的月光”“打开竹叶”“在民歌中长大的女人”、“唱歌的莎妹”、“夫妻陶艺坊”、“瑶山幼儿园”等等,简单的具象在唐德亮的诗思中有了丰富而现代的内含,让我们在阅读时,感受其纷繁的意义,斑驳的意象呈现的是神秘而丰富,折射出生命中的另一种存在意义。
善于从简单的具象中富予其更丰富的内含,是唐德亮探索诗艺成功的标志,班驳的意象有了多维的艺术空间。霜落在瓦上是一种普通的自然现象。唐德亮引擎诗意,把瓦不愿承受的负担,归结到“霜却喜欢瓦/因为瓦高高在上”,这让人联想冒尖的人往往“均被堵死”的社会现象,引伸丰富。结局一段,诗人又展开想象,“要想将霜消灭/只有等待阳光/那温柔无比的唇”,用热情的阳光来化解霜,在这里不能不提诗人奇特贴切而丰富的联想,将阳光比喻成“唇”,这是要有切身体验和细微观察和诗学功力才能做到的。在化解霜的奇妙过程中,诗人又给读者以力量。发挥意象的作用,诗的多维空间也就出现了。
唐德亮不仅从斑驳的意象中拓展诗的空间,而且还从多样性的情绪中寻找意象。《虫声》表达的就是这种意境,世界是由多样性构成的,诗人找到了虫子,并让“虫声将夜托了起来/千百种虫儿在唱它自己的日子/心灵,成了它自己的天空。”最后,诗人直接点题:“世界变得虫声一样多味/虫声一样复杂/澄明。”情绪的多样归结于小小的虫声,也让虫声有了多维的空间,剩下的就让你去想象吧。
四、唐德亮乡土诗与民族诗的意义
    唐德亮抒写乡土,歌咏瑶族,不是从浅表上、从过客的眼光去写,而是从生命体验、内心感受上去挖掘的,几十年实践和探索,形成了其诗歌的乡土性、民族性,这是被吉狄马加、朱先树、吕进、蒋登科,杨光治、晓雪、温远辉等众多著名诗评家认可并高度赞扬的。
    至今,唐德亮已在《诗刊》、《人民文学》、《文艺报》、《当代》、《人民日报》、《民族文学》、《光明日报》、《十月》、《作品与争鸣》、《北京文学》、《儿童文学》、《东海》、《雨花》、《萌芽》、《朔方》、《星星诗刊》、《文学报》、《绿风》、《华夏诗报》、《飞天》、《中国诗人》、《诗神》、《诗人》、《诗歌月刊》、《朔方》、《作品》、《诗潮》、《诗林》、《南方日报》、《羊城晚报》、《滇池》、《黄河诗报》、《人民公安报》、《作家报》、《文艺理论与批评》、《西藏日报》、《黑龙江日报》、《特区文学》、《新世纪文坛报》及台湾《创世纪诗刊》、《秋水诗刊》、《世界论坛报》、香港《文学报》、《当代诗坛》、《诗双月刊》,美国《新大陆》、《美华文学》、《正报》澳大利亚<<酒井圆诗刊>>等200多家有影响的报刊发表诗、散文、杂文、小说、评论1600多篇,多篇作品被《诗选刊》转载,有诗作入选<<中国新时期20年诗选>><<中国当代少数民族文学经典1949—1999•诗歌卷>><<中国当代经典诗选>><<中国年度诗歌>><<中国年度最佳诗歌>><<中国年度诗选>>等多种权威选本。出版个人专著有诗集《南方的橄榄树》、《生命的颜色》、《微笑的云》、《苍野》、《唐德亮短诗选》、(中英文对照)等五部诗集,出版小说集《山寨》;散文集《心路漫漫》,还主编数部文集,有40多件作品获省级以上奖。其中诗集《南方的橄榄树》荣获广东省作家协会主办的第八届“广东新人新作奖”,诗集《苍野》获第七届广东鲁迅文学奖;组诗《山谷烟尘》获《文艺报》征文一等奖,他是中国作家协会会员,现任清远市作家协会主席。他还被《儿童文学》读者投票评选为全国“十大魅力诗人”,他的诗作在全国也产生了一定影响,《人民日报》《光明日报》《文艺报》《理论与创作》《中外诗歌研究》《南方日报》等数十家知名报刊均对他的诗文专题评论。罗列这些是想说明一个问题,唐德亮的诗歌特色不是凭空产生的,而是通过长期诗歌实践和探索形成的。他的诗歌呈现乡土性、民族性是有持久的影响力和震撼力的,因为他是靠 “朴素的诗歌”与“深邃思想”说话。
     唐德亮的诗歌创作不断突破,成就引起了文坛和评论界的广泛关注,诗评家认为,他的诗歌获得了不可取代的民族特色、创作个性和较高的美学价值,“气势豪放”、“善从多侧面、多层次反映生活,注意构思,讲究艺术和美的逼真”、“可感形象与抽象理念的叠印交织、溶合、创造并拓展辽阔的感受空间”、“厚重雄浑、有恢弘气度”、“平凡而又神奇的物象给人超远飘逸的遐思和深沉凝力和撼动……以深邃的哲理穿透丰厚的感情,从而使之成为高境界的艺术晶体”,“丰富的想象力”、“构思新奇”,豪光与灵气的揉合,使壮美与秀美并生。被社会广泛认可的同时,他还自己撰写诗论《试论乡土诗的精神》,被《诗刊》加“编后语”在“理论罗盘”首篇发表,旗帜鲜明地倡导乡土诗,引起诗论界的广泛注目。
    唐德亮的乡土诗、民族诗在岭南当代诗人中是独树一帜的。说他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岭南乡土诗人,民族诗人的代表,绝不为过。他不仅善于挖掘、经营富有岭南本土特色、民族特色的题材,写下大量可能是广东最多反映岭南山区风土、瑶山壮乡风情的优秀作品,而且形成了突出的风格特色;艺术上不断攀登超越,登上了较高的高度,形成了独特的艺术风格。这就启示了我们,创作从题材上要善抓擅挖与拓展自己的优势,艺术上要勇于探索创新,兼收并蓄,创出自已的艺术风格特色。

            【原载菲律宾《世界日报》2008年7月15日、17日】

2009/9/9 18:58:51 发表 | 责任编辑:桂汉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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