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霜天的阳光很好,但开着电动车从火车东站往家赶的路上,手指头却冷得爆裂似的痛。正当我抱怨着这“鬼天气”时,不经意抬头,却发现公路边高高的墙壁上一片红,红得惊心动魄。
“哇,好美的爬山虎!”有那么一瞬间,我定了眼神,忘了呼吸,像偶遇一个初恋,动了情,醉了心。
我忘了冷,忘了手指头的痛,停下车子,取出手机,欲用镜头捕捉这醉人的美。只可惜无论如何去选角度,都不能拍出我眼睛所看到的惊艳。那,就用我的眼好好去欣赏吧。
这是一堵三四米高的灰色墙壁,粗糙而冷峻。但那些紧紧攀附在上面的爬山虎,却像一片片、一团团、一丝丝的火苗在燃烧,烧暖了这冰冷的墙,也烧热了这个寒冷的冬天。虽然爬山虎的藤已有些干枯的沧桑,但那一片片或分裂成三瓣,或像一颗颗精致的爱心的叶子,密密麻麻悬挂在瘦藤上,由黄到红地渐变,不单调,不刻意,紧紧相依,紧紧攀缘。藤蔓或横或竖,用我们看不到的坚韧不断向前,不断向上。它们似游走在墙上的精灵,有的聚在一起互诉着彼此羞红的心事;有的不甘拥挤兀自行走,走成一条条婀娜多姿的红飘带,走成一道道红艳艳的相思,走成一支优美的旋律,在冬日里放歌。因了这枝枝蔓蔓的红,这堵坚硬的、长着苔藓的墙壁,就有了生命的火热与灵动。
曾经在春夏看到过它们绿油油的叶子密不透风覆盖满整个墙壁。借助一堵墙,它们把蓬勃的生命肆意张扬。但如果硬要把爬山虎的冬天放在春夏里比较,我会毫不犹豫地选择这一片寂寞里的红艳。片片红色,是绽放在这即将枯萎的藤上最美丽的生命,是寂寥的冬日里不愿沉沦的坚守。
爬山虎不是大树,它挺不起自己的脊梁,它无法向世人宣告:我靠自己投向蓝天的怀抱。
既然无法直立就攀爬吧。找一堵墙,从春到夏,由秋到冬,爬,也要爬出自己的姿态:无惧烈日的暴晒与干渴,无惧狂风与冰霜的肆虐,一寸一寸地爬,哪怕在最寒冷的冬日,也要让最后的叶子怒放成花的颜色。
公路上来来往往的汽车呼啸而过,排放了难闻的废气也带来了刺耳的噪音。而这一墙的爬山虎,让寒冷、废气与噪音都变得不再那么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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