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殷躺在病床上数落着老张。老张蹲在地上，头低拉地快到裤裆了，一声也不吭，听老伴絮叨。
老张和老伴育有一子，36了，现在加拿大。老张夫妇在国外待得不适应，回归洛阳。老张闲不住就租了个临街的铺面，在里面写写字，裱糊一些字画，老张的手艺还是不错的，父亲原先就在这条老街上裱糊字画，小有名气的。老伴素殷轻易不往店里去，在家做饭料理家务，俩人都有退休工资，素殷没把店铺当回事，老张愿意弄，让他弄去。
老张铺面的右手是个玉石店，店老板是个年轻的媳妇，名字叫彩霞，彩霞人长得漂亮，胸脯高的怕人也很诱人，那奶子时不时地把领下的扣子顶开，露出白花花的胸脯，惹得顾客垂目，有事没事的总往店里跑。彩霞处事四面玲珑，生意做得红红火火。
老张店铺的左手是个烟酒店，店老板是个中年汉子，名字叫王强，王强不善言语，没事总是坐在店里不出来，盯住电视不放。店铺左面不远就是一家洛阳水席饭店，常有食者上门买酒水，生意不愁，王强是静坐在店里等生意。
老张在店里闲暇时就爱往彩霞店里闲聊，轮到中午，彩霞走不开，老张就去街上给彩霞买饭，彩霞一开始还掏钱给老张，时间长了也就记不起来掏了，老张依旧乐不颠地帮彩霞跑上跑下的。
隔壁的王强看在眼里，心里道：一个骚狐狸，一个没成色算是走到一起了，很鄙视老张，从不和老张搭腔。老张呢，也是个别子，你不理球我，我还不理球你呢！
彩霞开始也觉得老张的眼睛动不动就往自己胸前盯，转过身总觉屁股上多双眼睛。时间长了也没见老张勾搭自己，也觉自己多心。于是，使唤起老张来那是诸葛亮借东风呼风不下雨，要来则来，要去则去。王强看见老张能锁上自己的铺门帮彩霞办事，也不多说什么，只管冷笑。
2014夏季下了一场大暴雨，街道排水沟被施工的泥沙拥堵，水就漫进了店铺。铺面的地势是右高左低。王强掂了把铁锹清除排水沟里的泥沙，想叫排水沟畅通让水早些流出去。
老张也掂了把铁锹跑出来，喊道：“彩霞！快把沟里的泥沙往下面推。”老张和彩霞顺着排水沟擭泥沙。王强刚疏通一点，就被老张他们擭下来的泥沙又堵住。王强对老张说：“张哥，咱们应该先把地势低的泥沙整出去，水才能流出去，你们这样擭法，不是把水都擭到我这了吗。”
老张接茬说：“咱还是各扫门前雪吧。”
王强急了：“张哥你咋说话呢，你这不是成心吗，你还能讲点道理不。”
“谁不讲理了，我又没把水泼到你屋里，咱井水不犯河水，你的地势低，害我屁事。”老张嗓门大起来，话也不太中听了。
“是不害你屁事，怨我倒霉。可张哥，你别当我没看出来，你是对彩霞心存不轨啊，你也不看看，你一脸的沧桑，哪颗牡丹能种到你头上绽放，不是我说你，你呀，是越活越没成色。”王强嗓门虽不大，话也够噎人的。
老张脸也红了，脖子也粗了，指着王强骂道：“我日你个先人，我对彩霞咋啦，你给我说清楚，你诽谤老子，今天跟你没完。”
王强道：“咋啦？你能把球给我咬了？。”说完扔下铁锹回店铺了。
老张回头找彩霞，彩霞不知啥时早就跑到店铺里了。老张气的蹲到地上，低个头，半天没起来。
素殷听说了这事，找到了王强，问咋回事。
王强对素殷说：“大姐，不是我不尊重大哥，你看他弄得那些事，本来我这通了，他们那也就通了。张哥硬是给彩霞献殷勤，你说气人不气人。”
“都是你大哥不对，我给你陪个不是，兄弟，以后别计较了，你张哥多大岁数了，你说他跟彩霞，他能不急吗。”
这事就这样被素殷压下来，可老张和王强只要一见面，仍像饿叫驴上磨，脖子一耿耿的，谁也不乐意戴眼罩。
临近2015年春节，洛阳城里一场好雪，真有点千里冰封，原驰蜡象的味道。
大早起来，铺面前堆满了雪。老张拿出铁锹到彩霞的铺面前清雪，彩霞拿着扫把在后面扫。
王强也在清理自家的门前雪，见老张的样子，摇头笑笑。彩霞铺前的雪刚清理干净，就上来了顾客，彩霞就去照顾生意。老张这才来到自家门前清雪。
素殷拿着几张字画来找老张，见就自家铺前有雪，说道：“一会来人取画呢，你怎么不早点扫雪呢？”话音未落，素殷脚下一滑，身子重重的摔在地上，爬了几爬没有爬起来，右腿不能动了。老张喊来救护车，把老伴送进了医院。
医院里素殷仍在数落着老张。彩霞掂了一箱牛奶推门进来：
“大姐啊，真是的，走路也不小心点，听说髋骨摔碎啦，得6万多换进口髋骨啊。咳，店里实在是忙，要不我来陪你几天。”彩霞即使在医院里也是风风火火的。
素殷说道：“谢谢了，不用了。”
彩霞和素殷聊了几句，道店里忙，起身告辞了。
老张看着彩霞离去的背景，嘴里嘟囔道：“看有个闺女多好，养个儿子，远在加拿大，指球不上。当初说再要个闺女或者抱养个闺女你就是不同意， 这要是像有彩霞这样一个闺女该多好，咳！。”
“我就知道，你把彩霞当闺女看了。”
病房门再一次被推开，王强走了进来，没理老张，径直走到素殷床前：“大姐，疼吗，我要是不别劲，帮着张哥扫下你们门前的雪，你或许就不会摔跤了。”
王强一脸的悔像。
王强从包里拿出2万元钱递给素殷：“我知道你们儿子会回来，可远水解不了近火啊，先手术，等儿子回来再还我。”
老张站了起来，紧紧地握住王强的手晃动着。
王强看着老张说：“张哥，做人得先扫自家门前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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