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升温的“余秀华"现象,如同文化原子弹爆炸,产生了强大的冲击波,诗坛震惊了,社会震惊了。作为一个写诗的人,我亦被这个现象吸引、震撼,旋即拜读了十几首余秀华的诗作及数篇有关她作品的评论文章。我总的感觉是该现象是媒体新闻炒作与诗星之光“化学反应"的结果,而起主导作用的是新闻媒体的刻意炒作。
西方国家有一种公认的新闻价值观:狗咬人不是新闻,人咬狗才是新闻,即突破常规常态的人物事件,才有新闻价值。余秀华是个生活很难自理的脑瘫患者,又是个婚姻失败的中年村妇,她勇敢顽强地攀登语言艺术的高峰一一诗歌,写出了很多令人耳目一新的诗作。人物事件夲身包含了巨大的新闻性,极能抓住观众的眼球。从心理学角度上看,人们都有好奇的心理,奇异怪诞的作品最能吸引读者。这是普遍的阅读心理现象,符合人的审美心理反应规律。
《诗刊》编辑巧妙运用阅读心理学知识,将余秀华的一组作品与评论文章捆绑推出,一炮打响。各种新闻媒体自然不甘落后,蜂拥而上,进行深度报道、系列报道、跟踪报道,很快形成了轰动效应一一余秀华现象。由于报纸、电视台、亙联网公众舆论的传播,余秀华一夜走红,成了公众人物,其诗集畅销,她从一个面目丑陋的智障者摇身变为口吐莲花、挥笔成章的诗歌女神。
不可否认,余秀华颇有诗歌天赋,一个疾病缠身且只读过高中,平时足不出户的人,写出那么多不同凡响的诗篇,堪称文坛奇迹! 她的诗歌思维方式大胆、奇特、粗野、直率,使作品带有较鲜明的个性色彩。但是从内容到形式,从思想到艺术,她的诗都绝不能归入上乘之作、经典之作范畴,五月诗社的不少女诗人都比她写得好。一些不负责任的诗评家称余是“中國的狄金森",溢美之词,言过其实!狄金森何许人也?她是十九世纪美国的诗坛领袖,与惠特曼一样誉满全球。而余秀华算得上是中国诗坛的领袖吗?她的诗作能代表当代中國诗歌的最高水平吗?答案当然是否定的。我真担心给写诗刚起步的余秀华戴上太多的桂冠、赋予太多的光环,会使她看不清路迈不开步。鲁迅当年讽剌某些批评象“捧杀"青年作者,沈浩波、沈睿就扮演了此类角色!
其实,余秀华的诗,缺点是十分明显的。著名诗人、诗评家徐敬亚指出:“在诗歌操作层面上,她还相当草率与乱。“她显然还达不到成熟的经典诗人的程度”。
诗歌应该是人类灵魂的呼吸,应该是引导国民精神的火炬和灯塔。真正高质量的诗作,要能够给人希望、温暖、动力,用时氅的话说给人正能量。可是,读余秀华的作品,似乎感受不到这点。她的名作《穿过半个中国去睡你》,以一个婚姻失败者、身患病疾者的变态、畸形心理去书写人类的性爱性交,“睡你和被你睡是差不多的,无非是两具肉体的碰撞的力,无非是这力催开的花朵,无非这花朵虚拟出的春天让我们误以为生命被重新打开。本来人类性爱性交,既是创造生命延续种族的本能行为,又是人类传递交流思想感情的道德美善行為。但余秀华却把它写得那么麻木、冷漠、疾恶,使人读了毛骨悚然。在《活着》一诗中她写道:“让我对路过的人和灯持永恒之爱,让我总是应该掏出匕首的时候掏出花朵,让我在能夠申辩的时保持沉默,即便如此,这世界还是没有给我一个春天。” 她以病态的偏见眼光观察生活、审视人世,把社会描绘得阴森恐怖,缺乏人性关爱,读着这样的诗,只会增加人生的痛苦,永远看不到幸福的春天。
诗歌的语言是所有文学样式中,要求最高、最形象、最生动、最精炼,并且带有很强的节奏、韵律性。所以,古人做诗,在语言上千锤百炼,精益求精,“语不惊人死不休",“吟安一个字,拧断数根须。” 再看余秀华的诗歌,与上述要求相去甚远。她的诗,极度散文化,语言太粗糙,与小说、散文、报告文学的语言几乎没有差别。例如《如果我还在》:“而你已经老了,老态龙钟,不再是女人们心仪的男人,如果我还在,碰巧我身体也还健康,我会选个日子去看你,你会一百次问我是哪里来的女人,我说我是风你会信,我说我是沙你也会信。” 这是地地道道的小说、散文的语言,只不过将它们分行排列罢了。余秀华曾对记者说:我觉得写诗一点也不难,将小说、散文之语言当成诗的语言,随意拼凑成诗,当然容易写了,她大概不知道,用这样的语言写成的诗,很难称之为诗。
从对余秀华作品的分析中,我们不难发现“余秀华现象”主导者是媒体舆论炒作。既然是舆论炒作,就不可能长久,就象一阵风吹过。我敢断言,这场炒作过后,诗坛将回归沉寂,诗歌不会因“余秀华现象"进入万紫千红的春天,还会按照自已的方式存在发展。“尔曹身与名俱灭,不废江河万古流” 任何社会现象、事件,都可以为诗坛带来一些热闹,却改变不了诗歌发展的趋势和规律。诗歌长河时而曲曲折折,似将断流,时而惊涛拍岸,大浪淘沙,它穿越浩渺时空,不断奔腾向前!
2o15.2.11于顺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