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大江南北,白雪皑皑,整个世界寒风刺骨,天气凛冽,万物萧条。在这个冰冷的天气里,我坐在办公室工作一下午,办公室里有暖气,倒是不冷,现在下班了,一出来外面,我的头和手就畏缩着不想伸出来,就想去吃点温热的东西暖和一下身体,同事王辉灿跑过来叫我:“叶兰,我们出去吃火窝好不好?”他邀我出去,在走道里,他说请我出去吃饭,我不敢去。因为昨晚就接到他在下班前递给我的一封信,弄得我一整晚也没怎么安睡。我夜里躺床上反复看着,信中所说的话我几乎能背出来了。但我仍十分茫然,不知所措。他在信里说爱我已很久了。
他红着脸对我说:“叶兰,你昨天看了我写的信没有?”我回答说:“我看了,我已经能够背出来了,要不要背给你听一下?”他一脸憨态地望着我。“我们还是要了解了解再说吧!吃饭就免了!”王辉灿听了一脸无奈,在雪天里,我看到他说话的气,白色的,雾茫茫的喷出来,我知道自己说话也许和他一个样,因为天气太冷了。我顺路出来,想走快点回住处,做上一点什么慰劳一下我冰冷的胃肠。我好几次掉头都看到他紧跟在我的后面,我不紧不慢地走着,我怕王辉灿会跟着我去宿舍找我,我加快了脚步往前走。忽然,迎面却有一辆车停在了我的身边,我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一辆白色的桑塔纳下来一个男人,我顿时好像被别人抓小鸡那般拉上了车,我想回头去看后面有没有辉灿跟来,但已无法看到了,因为我眼前已看清楚捉我上车的这人,就是我心里常常思念的那个男人——洪亮。
洪亮是我们公司部门负责人,公司里谁都知道我暗恋我们公司部长洪亮已有一年多了,但洪亮在半年前他已有女朋友,是个大美女,搞媒体的,也来过公司几次,看到她时,我自惭形绌,那女人太漂亮了,甚至就是仙女。我的爱情还没萌芽就死在摇篮里了,我失恋了。我在那些天里,心里总是惶惶不可终日,失望之极,做什么事也提不上一点精神,总是感觉到心里有一股冷气直冲背心,在这刺骨的严寒中冷上加冷。有天上班时,我意外地在走廊外面,听到洪亮在和一个男同事闲聊,那个同事对洪亮说:“我预言你和那个美女恋爱不会超过半年。”洪亮不信,人家就对他说:“我们公司的叶兰也很漂亮,她就喜欢你,你不知道吗?”他却说:“知道啊,但我喜欢的是美丽的“云梦”,这个“云梦”就是洪亮我的女朋友。她就好像仙女那般激励着我,让我朝气蓬勃,我不喜欢叶兰,她太死板,总是一付愁眉苦脸的样子,我看到就倒胃口,爱情是不能勉强的。”我在上班时走过在外面听到,差一点没钻到地缝中去,好在走廊里当时只有我一个人,听到他亲自这么说我,我为我的爱伤透了心,我怎么爱上他这个男人?这严重摧毁了我的自信心!我下决心放弃,不再想他。
王辉灿是同事,洪亮也是,只不过洪亮当了一点小官,是个部门负责人,长得也帅气。我来公司时他就在了,而王辉灿那时还没来公司,这就是所谓的先入为主吧。大家天天朝夕相处,公司不大才只有几十号人,一点事也会传很多天。我失恋的那几天,我简直就无颜来上班了,我脆弱得自己也不相信是我自己,我变得十分弱智,变得有点神经质。有一次大家在一起说到洪亮出去拍拖了没来上班,我心里有好一阵心痛,大叫一声昏了过去,大家把我送到医院却奇迹般地什么事也没有了,我猜想我喜欢洪亮已经胜过了我的生命,因为我每天都在胡思乱想,每天都会想一些很美丽的相過,想象着我和他在一起时,会怎样地情暖花开,刻骨铭心?
王辉灿他也很了解我,我们是共事多年的好朋友。在工作上只要我没做好的,他一定会在我没发现之前帮我做好了。我现在才知道,他是因为喜欢我,才会对我如此关注。才会让我顺利地完成一些上司发下来的任务。我的心思他一定清楚,他为什么要给我写这封信,我猜想他一定和我那般,暗恋我的情绪滋长了。他一定知道我的心思,我想到他给我写上这封信时,一定也是晚晚都睡不着,绞尽了脑汁,绝对不是开玩笑的了,确定下这一点,我自己的心开始痛了,我为自己的心过早地有了一个人而心疼,已很难再容下其他什么男人了,我知道这就是洪亮说的:“爱情不能勉强。”
因为我知道自己的心思不在辉灿身上,我的爱早已心有所属,早已不能再接纳其他的男人了。但我第一次接到男人的求爱信, 我曾心旌过一阵子,昨晚,我甚至梦见了自己大婚的场面呢!新郎到底是谁?梦中我怎么也看不清楚。我醒来又看了一遍那封情书,叩心自问:“也有人爱我了?”我不断地问自己?我知道我并不值得他爱!他也许和我一样,他暗恋我,他也会踌躇,我并不想伤害他,所以我选择了沉默,也打算要考虑一下,三思而后行。不能因为自己缺少爱而胡乱定了自己的终身。早上上班时,我有意无意地躲闪着他看过来的眼睛,那种炽热好像我就快要融化了,以前不知道,今天我才发现他是真的爱我!我跌下了爱的渺茫中,在这冰天雪地里,我十分在意,我的第一位爱我的男人,他的感情我能看穿吗?是真心吗?是和我爱洪亮那般感觉吗?
别人都很容易看穿我,因为我喜欢洪亮的单相思爱情,那种感情绝不会是装出来的,只要洪亮一出现在办公室里,他没说话,我的心就醉了,醉得让我一点也不敢抬头,不敢面对他那双随和温柔的眼睛,那种眼睛对我来说,只能感觉到越来越冷,和这鬼天气一样讨厌。我发现他好像在公司的大多数人面前,他也能好好地掌控局面,开的玩笑会引起人们一波又一波的笑声,所以,他能当领导。唯独我,连笑一下也不敢,我只能畏缩着整理自己,好好地埋葬自己这份没有萌芽就弃置了的爱情。
车上的洪亮大声对我说:“叶兰,你说你爱我?是真的吗?大家都说你爱我呢!是真的吧?”我不敢回答,因为我早就告别了这种单相思,我要还原我自己。我听到洪亮这么问,感觉到他的话里有一种耻辱,好像有许多蚂蚁占进我的口里那个样子,让我浑身不自在。我知道他不会珍惜我的感情,只会讥笑和玩弄我自己的这份感情,我好强地婉转地对他说:“曾经有,但现在没有了!”说完后,我心里忽然感觉到自己轻松了许多,原来自己早已把这份感情放下了,才会回答他这么潇洒!
我为自己潇洒的回答得意起来,我把头不断地望着车窗外面。车开得飞快,让车里坐的我感觉到洪亮好像在发怒了,我警觉起来快点说:“洪亮,你想去那里?你别开这么快,雪地里路滑,车要开稳重一点,生命要紧了,我坐在你的车上,我的生命就交给你了,你别造次,息怒啊!”他一点也没有减速,反而加快了行车速度:“今天,叶兰,只要你还爱我,或者爱过我,我也没有后悔了,我们今天就一起死吧!不是说,爱情能使俩个人变得疯狂,我今天疯了,你要是还爱我,你就陪我走一程吧,让我的这颗心走得安然一点。”
“ 洪亮,我不明白你说什么?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这样?你平时不是这样的人啊,你的性格我了如指掌,几年在一起同事这么多年,你今天的变化太大了,我感觉你开的车快得要使我昏过去了。”洪亮却说:“我今天失恋了,我那么喜欢她,爱她,她却走了!前天,她和一个有钱男人搭飞机去美国了,我昨天早上才收到她的信啊。她对我说:“忘了我吧,我已经找到了属于自己的真爱!”她说她从来不爱我,我这半年多天天想她,接她上下班,我都没能留住她啊!最可恨的是,她说她从来就没有爱过我!
洪亮说:“要是我们俩个今天在车上一起出车祸死了,你会不会有遗憾?我知道你心里爱我,你陪我去死你愿意吗?”“我不愿意死,为什么要死呢!我们还年轻,还有许多事需要我们去做,你还有父母亲需要你瞻养,你不能让他们白发人送黑发人啊!你别太自私了,你为一个抛弃你的女人,舍弃你的生命,多不值得!我失恋过,但我也没想过要去死啊!我们才二十多岁,你不能想到死,这么荒诞的事,不是你想的问题,你要冷静,你必须冷静,时间长了你就忘记这份痛苦了!
这时候,我抬头望着车窗外面,在大雪纷纷的雪地里,有一对老人在漫步,他们走得十分缓慢,男人还停下来帮老伴围上那条没围好的围巾。我振奋了:“洪亮,你看别人七十多了,还照样活得好好的,他们正是因为相爱,才能相处得这么自然,他们还能在雪地里漫步,相互关心,我就很向往自己能有这样的爱情,在我老了的时候,也有一个爱我的人,在我身旁关心我,在雪天里为我围上围巾。这是多少浪漫的事啊!那样的爱情才是伟大的。我们年轻,青春就是我们的本钱。他们老了,已没有我们这么有本钱了,但他们却能那么好地相爱。我们没理由遇上一点挫折就想死,这没有必要,你懂吗?我们失恋了,也要好好过下去,不要被一点小事就打败了自己,这样不值。你还是冷静下来,失恋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你疯狂得一意孤行,这就不好了。
洪亮说:“我无法冷静,我高调习惯了,我容不得人家对我不敬,她抛弃了我,我就不想再活了,我要让她自责,让她下半生在自责中生活,我要她自己好好想一想,她是不是真的没有一点爱我!没有她我也不想活了,活着跟死了有什么分别?她抛弃我和其他男人跑了,让我崩溃了,她根本上就没把我放在眼里,事前我一点征兆也没有,我原来的自信心现在没了,人生的意义也没有了,我还能怎么样?如果你爱我,你就陪着我去死,黄泉路上,我们在一起不会孤单。我想好好劝说洪亮,无奈他寻死的心太坚固了,我对他说:“那是因为你太爱她了,但她并不爱你,你在爱情中迷糊了双眼,才被她愚弄了,这不足为奇,天下之大,什么人会没有?她走了,你还有机会再恋爱,再寻找到属于你的真爱!爱情不能勉强,你懂得的!要二颗心在一起有共鸣才行。
“没有了,我的爱已经飞了,我已经不可能再爱别人了!我竟然无处可以寻找到她,她一下子去到那么远的地方了,她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我打电话不通,问其他人也说不知道,我还有什么办法找到她?我还有什么心机再活下去?”“洪亮,你要是今天死了,那天她回来了,一定会说,好在没跟你,你是个懦夫,不堪一击。你还是冷静下来!”,“我冷静不了,我只求一死,才能解脱,只要你能陪我一起死,我就心满意足了。你爱我,却不想陪我去死,你也不是好女人!”洪亮是彻底疯了,任我怎么劝说也无济于事,我就快要做他的陪葬品了,我的心不禁有了一些胆寒,我并没有做错什么!我并不想死!“洪亮放我下车吧!我不想死。我不想做你的陪葬品!我要下车,我要回家,我在这一刻想到了辉灿,我想他来救我!“你现在难道只有死路一条?可你要拉上我一起死,我没有思想准备,我只想好好活着,那怕没人爱我,我也不会寻死,我要下车。”我也变得疯狂起来。
我感觉到车子停下来了,我以为洪亮开始冷静下来了,我想快点掀开车门下车,却被洪亮叫住,他说叫我再等等,他一把从驾驶室拉住了坐在后座上的我,他疯狂地拉扯着我的头伸过了驾驶窗,我以为我快要给他弄死了,但他没有,他用他的嘴唇紧紧地吻上了我的嘴唇,让我透不过气来,我一阵昏弦,第一次被一个男人强吻,这个人却是我心里爱着的人,心里却怕得要命,根本没有一点好感,我的初吻就这样进行着,但理智告诉我,我现在越来越危险,我必须要逃避,逃离这个是非不分的男人。我的心一急争脱了他,但他毕竟坐在车前面,接触我也很费劲,我头脑此刻异常清醒,我打开车门纵身跳车,一会,车门终于被我打开了,但小车却好像箭一样地冲出去了。车的速度让我好像皮球一样地滚下了路边,我才看到,前面就是一个水库,很多水很多水,身下就是一个小山丘。还好,我滚下了车,却撞在一块大石头上,我一下子疼痛难忍,昏倒在雪地里,身体上感觉到越来越冷,雪花不停地漂洒在我的身上,我忽然一阵心绞疼,昏死过去。
这时,公路边已停下一辆的士,下来了一路跟踪而来的王辉灿,他看见了洪亮的车,正开足了马力,冲进了前面的水库里,他想制止已来不及了,他看到了我已滚下了车,他飞奔过来,只听到一阵很大的水响,洪亮的整台小车就在水库里浮躁了几秒钟,就消声匿迹了。车上的的士司机停车后,看到前面的风景很好,水库在雪天里和天一样的色彩,冷冻的天气,大地是那么的洁静,他掏出手机拍照留念,用手机拍前面的旖旎水库风景照,却拍到了洪亮落水的瞬间惊景。
我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王辉灿在我的身边守着我,我听到他说:“别怕,叶兰,你醒来了就好,”我立即对王辉灿说:“洪亮呢?他怎么样了?你快告诉我!”辉灿看到我还是很激动,赶紧抱着我:“叶兰,你不要有思想负担,洪亮他走了,小车已打捞上来了。他自杀了,你差一点就成了他的陪葬品呢!好在你下车了,但你也受伤了。”我这才记起洪亮捉我上他小车的情景,我一点也没能把他劝导住,我失声哭了,辉灿一把抱着我,“你好好哭吧,你哭出来了就好了!”我终于哭得筋疲力尽,在辉灿怀里,我感觉到了有了一点男人的体温温暖着我。
洪亮出葬了,我们公司的许多员工也去了送行,在公墓的石碑上,我看到了洪亮在那里笑着的遗像,我觉得他很可惜,就这么为了他的爱付出了他年轻的生命,他也许并没有遗憾,因为他此时笑得还是那么地灿烂,每个人要走的路都不相同,他只是选择了解脱。洪亮的死同时也抽空了我的爱,我的心里有好一阵的彷徨,貌似我的爱也随着他的死而流走了。但我们还要活着,因为我知道我们的路还很长,生命偿且宝贵,我们不能为了爱而舍弃了父母给予我们的生命。我们是那么的年轻,还有那么多事情等着我们去做,我们必须活着。我的脚再也站不稳了,好在王辉灿紧紧地携手带着我,我才没有再出差错,让大家笑我这个情痴。
辉灿一步不离我左右,引起了同事们对我们的关注,大家都说他和我是郎才女貌,十分相配的一对。他携扶着我走出来,我惭惭习惯了他为我付出真心,我的心开始和他感触,相融。我经常做梦,梦见自己在一个很多水的地方,洪亮一直想拉我下水,陪着他下去,但我却被王辉灿在岸边紧紧地拖着我,我才免灾,我的心开始感恩了,我警觉到我的生命里早已出现了转折。就是辉灿,他才是我的保护神,在这冰雪天气里,白雪皑皑的冬天,整个世界是那么的寒风刺骨,天气凛冽,万物萧条。只有我心里,此时已燃起了一股希望和温暖,因为辉灿的爱已经融化了我如冰雪的情感,情暖花开,让我在这寒冷的冬季,能对我的初恋释怀。有他陪在我身边,让我看到了一缕冬日暖阳,温暖了我整个心灵,及至整个身子,整个生命。我变得温柔自信起来,在辉灿温情的怀里,我找到了自我,我有了他给予我的爱,使我心花怒放,情暖花开,原来我也是一个美丽的阳光女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