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芦溪.云雾◆
如果说云遮雾绕是春天含蓄的表白,那么芦溪云雾便是其中最深情的表白者。
它飘渺得真实,真实得飘渺,就像你隔了几世的情人,明明在她怀里,却无法触摸。
风这个温柔的传递者,不管时光过去多久,依然坚守着这片澄明山水,为蝴蝶引路,为蜜蜂举旗。
芦溪云雾,这高于尘世的水,濯洗着山中每片叶子,滋养着雾里每朵花儿,也滋养着瑶族大姐的山歌。
那悬挂在枝头,叶尖,果实上的清露,提醒着到来的你,该清洗清洗尘世的灰霾,身上的心上的尘埃,一并洗掉。
藏在深闺人未识是芦溪过去的样子,现在的样子。芦溪云雾,希望是它永远的样子,浆洗灵魂的地方。
一朵花开着,一叶草颤着,还有那么多真实的美,在云雾深处,在未知距离的路途……
时间之外,我正坐在芦溪云雾里,品一盏天井红,耳伴,是古筝声声,眼前,是挂满露珠的绿叶。
时间之外,炉火燃烧,云雾化为清水,是清澈的清,清纯的清。
时间之外,正值早春。你若来,刚刚好。
◆芦溪.天井红◆
如果只用颜色来描绘她,未免以偏概全了,但颜色,确实是它动人的脸,那红得低调,红得深沉,红得发亮的水色,
如同一双内敛而又充满智慧的眸子,只一眼,就把你彻底征服,你会情不自禁的把她捧在手心,含在唇上,细细的,
细细的品,生怕错过了任何一种味道。
而香气才是她醇厚朴实的质感,如同一位素质美女,坐在你身边,袅袅娜娜,荡漾的只有香气。
品着这样的香气,只有一个词,恰如其分,那就是:纯净。像芦溪山中那扎根大地,满山偏野的小雏菊;
纯净中却又透着清冽的甘甜,像淡淡的茉莉,清香芳馥。
品着她的香,看着她的色,我想到的是那句: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荔枝的香嫩细滑,不正是她的写照吗?
盈盈荡漾间,一缕淡淡的细滑,已经顺着舌尖滑到肺腑,你能不醉吗?
这世间,还有什么,能比茶醉更醉人的?
这位藏在深闺的待嫁女儿,云蒸雾绕是她的嫁妆,山涧清泉是她的娘家,你若来迎娶她,
请在云雾飘绕的春天,或是万山金黄的秋天吧。
你会从一滴茶香里,眺望到整个芦溪。
◆芦溪.古茶林◆
我之所以没有用“园”,是因为“园”是有边的,而你是无边的。
你随意生长在石缝旁,山路边,更多的是长在大山深处,风霜雨雪是你的亲人。
富饶或贫瘠,你都一如既往的生长,从不埋怨大旱之年或者洪涝之年,你只是顶着你的躯干,一如既往的生长。
我不知道你是哪一年被哪阵风,把你播下这片土地,或许百年,或许千年,甚至更久远。你如同我们的祖先。
途径有你的路旁,他们告诉我,这就是古茶树,我抬起头,仰望你,仿佛仰望我们的祖先。
我仰望你的躯干,它们伟岸挺拔,磨难和曲折,只是磨练你的拐杖,你依然击杖而歌;
我仰望你的叶子,我竟然辨不清哪一叶被霜打过,哪一叶被虫啃过,霜打虫啃只是摔打你的石头,你依然蓬勃生长。
我们的国家,是茶的祖先,茶的国度,我竟然认不出你的模样,请你原谅啊,这大逆不道的人。
站在芦溪,一棵古茶树旁,更确切的说,是一片古茶林身旁,我沉思。
我们这个时代,最不缺的就是一种叫快餐文化的东西,那么,我们的祖先,诸如我们的古茶林,
它们用千百年甚至更久远的时间,不就是为了向我们证明一种叫源远流长的文化吗?
我们的古茶林就像一枚枚的古汉字,正在离我们越来越远,不论是歌颂或者书写,不论是品赏还是解渴,我们都该回到我们的祖先身边。
时间从远古走来,时间又主宰我们。
如同我从陌生的地方走来,走近这片叫芦溪的古茶林。
我从它的树下走过,它身边的土地上,有淡淡的黄色小花盛开,飘着淡淡的清香。
芦溪,古茶林,我用这样的方式描述你。
(正月大年初四广东五月诗社坚持了三十一年的采风活动,归来所记)
(注:芦溪是粤北韶关曲江县里的一座深山。芦溪天井红是一种红茶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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