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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梦想叫醒
  文 / 邓秋船
                     



    都说那是鸟不拉屎的地方,可吊塔、钻机隆隆,一栋栋华堂大厦以超常的速度拔地而起,这块贫瘠的土地开始苏醒了;都说那是土匪出没,盗贼流窜的是非之地,可一批批来自五湖四海的华夏子孙,睁开朦胧的双眸,发现了这里的宁静和祥和;都说那是偏僻之境,母亲快要把它遗忘,可螺号悠扬,引来无数渴望改变自身命运的人士,扎根于此默默淘金;都说那是恐怖的传销窝点、洗钱基地,可春夏秋冬风雨无阻,仍有千千万万不敢沉沦的勇士,奔赴这里,拨开迷雾,凭着智慧和胆识,圆了一个又一个绚丽的梦想……
    北部湾,一个风生水起的地方,一个筑巢引凤的乐园,一个展示个人才华和自由的天堂,究竟有多少热血沸腾的异地他乡人?恐怕谁也难以统计出精确的数字,但是,一位已届古稀之年,仍精神矍铄双目生辉的女士,闯入了我的视野。她,就是来自唐山市粮食局的退休老人——黄明珠阿姨。
    黄阿姨也许做梦也没想到,冥冥中,上帝会把她牵引到传说中王母娘娘沐浴的山谷。2013年8月,受朋友的邀约,她平生第一次踏入北部湾这块催生梦想和激情的热土。
    怀着好奇,捧着景仰,笔者利用多次零碎时间,让老人敞开心扉,向我讲述了她坎坷的经历,越砥砺越明朗的不平凡的抱负。
    别看黄富村不大,一片茂盛的竹林,竹林前一个大花园,花园里栽有芭蕉、白玉兰、玫瑰、桂树、枣、李、石榴等各种果树,四季花香,果品峥嵘。花园前坐落着一个大院子,这便是黄采芹大夫和夫人陈素娥的家。两夫妇乃杏林名医,在湖北大冶县车桥公社,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因为拥有救死扶伤的职业,黄采芹成了车桥的翘楚。
    黄大夫在圩镇经营一家药房,是干部和社员祛除病痛、根治难症的乐园,圩日也好,闲日也罢,很多时候,陈素娥忙碌的身影总会出现在这里,配伍、抓药、煎汤、擦伤口等烦琐事,都由她按部就班、慢条斯理而不失严谨的操劳。老伴俩一心扑在群众健康医疗事业上,家长里短和田里的活儿无法顾及,只好雇了一名长工,谁也不知他姓什么,都叫他新有。新有其实是个孤儿,一瘸一拐的,很容易被人忽略,可看庄家、牧牛很是勤勉,尽心尽责,大小活路打理得井井有条,压根就不用黄大夫、陈大夫牵肠挂肚。
    他们两个儿子:黄攀龙,大儿媳陈珍贵;黄流中,二儿媳袁淑娟。攀龙在上罗小学任校长,流中解放后也在保安镇、金友、土桥等地教书。1949年,全家被划为地主,偌大家产遭没收,十几号人蜗居在贫农的一间破房子里。屋漏偏早连夜雨,没多久,邻村有个人来找采芹看病,大夫交待他晚上什么东西也别吃,明天给你扎几针青霉素就安然没事。哪知病人没当回事,回去后晚饭吃得饱饱的,第二天黄大夫替他注射青霉素,竟出现异常反应,那人莫名其妙地一命呜呼。黄大夫郎中做不成,被抓去坐牢。
    1945年十一月二十八日,这个多事之秋的家庭,在期盼和焦虑中迎接着一个小生命——黄明珠,那年,妈妈陈珍贵年仅17岁。1947年秋,妹妹黄细珠出生,很小就到人家里做童养媳,与下朱村朱国香结婚,生过6个孩子。妹夫朱国香如今在东北,73岁。
    命运注定要给小明珠不一般的磨难,迫于生计,爷爷坐牢那年,5岁的妞妞就跟着奶奶挨村逐户要饭。几年后,爷爷被释放,留在黄清府做医生。
    1957年,大鸣大放,政府号召群众给国家提意见。叔叔流中当时是工作组组长,鼓励哥哥说几句真话。攀龙便提出,现在实行布票、肉票、粮票等供给制,百姓怎么还吃不饱穿不暖?上面给公社一定数量的右派名额,于是乎,有人捏住父亲的把柄,被工作队定为右派分子,押到阴山沟煤矿服刑4年。妈妈被强派到水库做义务工,黄明珠刚生下小闺女,撑着身子去给妈妈送饭。舅公也在煤矿劳动改造,不久患病,父亲主动伺候花甲老人的起居。别的劳改犯都鄙视成分不好的人,没谁愿意接近,见状纷纷指责黄攀龙立场不稳,同情地主。父亲忍不住叹息:“这世道,真个虎落平阳被犬欺啊!”有人将他的抱怨反映上去,攀龙又被加刑4年,转至随县某农场服刑。他本来就有肺病,在农场还要下地里给棉花喷农药,管教人员偏不让戴口罩,慢慢就中毒了,病情不断加重。
    姑娘每逢星期日,总要从家里捎上一点食物或药品,经过学校、马滘,翻两座大山,步行30余里,赶到阴山沟,进矿部探视父亲。之后,返回学校上晚自修,有时不免迟到,遭同学讥笑和老师批评。惦念着父亲的健康,小明珠写了一份病情说明,挨家挨户求村里各位叔叔伯伯签名,申请政府酌情保释。 1966年冬,父亲果然批准回家休养。可红卫兵仍不放过他,将简陋的铺盖撤走,只得睡稻草。那些政治觉悟高涨的红卫兵嫌他不老实,把他五花大绑在床边的石磙上,被暴雨凌辱几个通宵。1967年4月,黄攀龙含恨辞别人间。
    早在还没有被划右派时,爸爸妈妈就已离婚。爸娶回石后妈,后妈不喜欢明珠,经常打骂,攀龙忍无可忍,一气之下把她休掉。当时,可他不知石后妈已身怀六甲,前脚进别人家的门,后脚便生下儿子黄志平。分明不是那人的种,志平宝宝不被那男人喜欢,石后妈抱着儿子重又回到前任丈夫的身边。妈妈改嫁期间,男人不喜欢明珠。小明珠就跟奶奶过,将思念爸爸妈妈的辛酸泪水往肚里噎。
    小明珠9岁进上罗小学念书,升中学后,更发奋用功,成绩前茅,做过学习委员和班长。语文老师兼班主任刘石英,张德君教化学,陈老师教什么忘了。她争强好胜,学习、思想不愿落后于别人半步,积极向组织递交入团申请,因成分不好,支部书记做阶级教育,要她跟父亲断绝关系,这样才能获得批准。明珠誓死不愿出卖骨肉亲情呢,最终没能成为共青团员,更没能上高中。1963年7月毕业,依依不舍告别栖于桥中学,明珠姑娘小小年纪,回生产队参加成年人的劳动。
    上世纪六十年代的青年人,出于对新社会的好奇和热爱,观念单纯,理想执着,即便怀春,表达方式也是含蓄、隐约的,很难想象得出热烈、奔放是什么样的状态。我们的明珠姑娘,不幸出生在地主家庭,右派成分,对异性不存半丝奢想,少女情愫昏睡于心底深处。坐在面前的黄姨,古稀之年,我锲而不舍地探究、追问她最浪漫的韵事,或许真拨动了记忆深处的情弦,她脸上泛起红晕,双眸洋溢着幸福、羞涩的辉彩,承认:“第一,也是最持久的闯入我心房的,就是未谋面的表哥乐云。”
    大约1961年,叔叔黄流中收到一封来自武汉的信,看过才知是武汉水利水电学院学生乐云写的。原来,上海的工程师乐海泉,拥有12家棉纺厂和其它作坊,是个大资本家。明珠的堂姨陈润之,就嫁给了他。妈妈还怀着小明珠时,堂姨回家乡探亲,摸着姐姐的肚子,指腹为亲:“姐姐要是生下女儿,就许配给我的儿子为妻。”并当场送一只玉镯为定情礼物。大学生乐云当然是明珠的老表,从妈妈那里得知这个表妹是自己未来的媳妇,便写信到车桥,询问表妹上学没有,长大了相互保持联系。明珠开始蒙在鼓里,出于礼貌,与表哥互寄书信,谈些生活小事和学习。渐渐,有点感觉了,每一句问候的话语,每一声不经意的关爱,都能在姑娘内心激起涟漪,倾慕之情油然而生。1964年7月,表哥毕业,被分配到云南有色金属设计院工作,并没有嫌弃表妹,仍在等待着她。
    当年,听到红卫兵整治父亲,堂姨夫把爸妈接到上海,准备给他找份事做,找来找去没合适的。爸妈返回大冶,回家没路费,问乐海泉借了50元。乐海泉体恤兄弟的苦衷,从来没打算要他还的,可小舅子知道这事,却上门跟黄攀龙要。拮据的父亲哪儿拿得出?陈润之的弟弟,堂姨夫的舅子在邻里间说开了,什么我的外甥是堂堂的大学生,领国家工资,他的恋爱若是给组织知道,怎么可能娶一个没文化没工作又成份不好的姑娘呢?外甥的前途岂不要毁在一个乡巴“坏”女孩手里!
    自己偷偷擦干屈辱的泪水,用理智的外衣包裹住对表哥的一颗滚烫的心,不能冲动,不能连累自己心仪的情人!面对人们带刺的目光,冰凉的嘲讽,可怕的躲闪,姑娘仿佛感到空气在凝固,自己气喘吁吁,简直快要窒息了!
    保安镇明家巷有个明昌胜,大黄明珠12岁,没文化,在乌鲁木齐支边。明珠回家参加劳动,小小年纪,插秧、挑稻谷,样样跟着大人干,体力上吃不消,难免遭到许多人的讥笑、欺侮,哪里也找不到一片宁静的空间。她渴望早日脱离这个令人惶恐的地方,逃离苦海。舅舅陈茂林和金舅妈也愿意帮助她,将明昌胜介绍给明珠,她认命,更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来不及细想就答应了。1965年,草草与他办好结婚手续,依依不舍离开家乡,跟着自己男人奔乌鲁木齐有色金属115厂。丈夫先在保卫科做事,后调去做锅炉工;她则进入家属队做杂活,有活干时每天能挣个一元多。
    从此,黄明珠生活在另一样的环境,另一样的氛围,压抑,机械,小心翼翼。
    同全国形势一样,工厂文攻武卫,派系林立,主要有保皇派、造反派、走资派和和稀泥派。明昌胜和黄明珠自知家庭成分不好,人老实巴交,不想惹事非,就自然成了和稀泥派。
    文革期间,吴国才跟爱人关系别扭,爱人写他的大字报,抖落丈夫参加九三学社,思想反动,有“不轨行径”。115厂化验室的技术员老吴被打成“臭老九”,贬到锅炉房做杂工。明昌胜是个大老粗,对文化人却挺尊重,看着老吴落难,心里顿生同情、怜惜,总是想着法子帮助他。昌胜乌鲁木齐认识了一个在和田种地的老乡,那老乡不时送几袋大米给他,加上远在湖北的妈妈也经常寄些家里的腊肠腊肉过来。这样,小两口生活滋润,不忘接济老吴。为避嫌,利用人家会剪发的特长,借口让他来家里替孩子理发,给老吴改善生活。有时,将米呀做好的肉呀,端一小碗送老吴。吴国才也知道他们夫妇的状况,老明工资60元,明珠干一天1.6元,不干活没收入,而粮食实行供给制,每人每月配给玉米面7斤,大米2斤。就这点杯水车薪的接济,夫妇俩也得冒政治风险,凭他们的憨厚、朴实、热心肠,老吴深感这种情谊的宝贵,一直铭记着明珠夫妇的恩德。
    1966年10月,大女儿梅春(唐山市钢铁公司氧气厂)降生到这个落魄的家庭。1968年10月,夫妇又添二女小梅(唐山市物资局)。1971年5月,儿子朝阳(唐山市陶瓷设计院工程师)出生。1973年10月,幺儿向阳出生(唐山晚报美术编辑)。
    1975年9月,他们随厂里1000多人调唐山。开始两夫妻被分配在日本人投资的唐山市司家营铁矿筹建处,1966年7月,唐山大地震,厂房霎那间变成废墟,1000多人遣散,明昌胜到滦县当选矿工,后转唐山钢铁厂。
    无数风霜的侵蚀,日复一日的劳累和波动,丈夫年纪日渐苍老,不幸患有肾炎、肝炎,医生多次告诫不能喝酒。他酒瘾大,把医生的话抛脑后,因酒的刺激,身体日益虚弱。1979年5月30日,老明病逝。家庭一枝顶梁柱突然倒下,青黄不接的日子,年龄幼小的儿女,黄姨脊背顿时发凉,这沉重的负担,怎么扛啊?
    好歹日子总是要过,难关总得自己闯。
    忆起那场大地震,至今令明珠老人心有余悸。刚分工作时,他们家属被安排在冯女士的一座四合院,她带着几个小孩住在没有炕床的厢房,躺床上,目光所及,全是简易木梯连接的阁楼。一天,房东冯女士无意说起这厢房曾死过一名亲戚。明珠怕鬼,心里发毛。每晚入睡前,阁楼里凌乱的物件、黑咕隆咚的空间,总不免让她产生恐怖的联想。于是,她决定搬出去,住在破烂却有炕床的正房。那天晚上,睡到半夜,什么动静把她弄醒了。睁眼一看,墙在旋转,斜对面阁楼里的杂物也在激烈碰撞,很多还滚落地下。明珠害怕极了,以为真的有鬼。很快,村里有人嚷嚷,地震啦,乡亲们快逃吧。她慌张地叫起儿女,扯了一张被子往身上一裹,拉紧小孩就跑。刚跨出院外,那厢房轰隆一声塌下,歪歪露出几块麻石。她追循着乱嚷嚷的人群,大家爬上一处地势高高的花生地。
    第二天,丈夫在废墟中穿梭,踏着一具具尸体,终于在解放军搭建的棚子里找到了朝思暮想的妻儿,劫后重逢,每人都忍不住泪水盈盈。
    震后,黄明珠调到唐山市粮食局第一粮店任会计。她本分、善良,不会奉承领导,但爱实话实说,工作严谨,从没发生过粮油短斤缺两的现象。平时有黑面、白面,哪个成色好,哪个黏糊,一样对群众亮底,让他们做出明智的选择。在粮食局工作20年,涨工资评先进生产者没她份,可在百姓中却又极好的口碑。粮食行业不景气了,单位出现提前内退的情况,黄明珠也于1994年办理内退,直到1997年8月,正式退休。那时,退休金才90多元。
    上天自有厚德之心。老伴驾鹤西去,115厂的“臭老九” 吴国才悄然地温情脉脉地进入黄明珠的生活。
    1972年,老吴调湖南湘乡铝材厂,7年后跟貌合神离的妻子离婚。老明匆匆离世,是朋友来信提到,老吴得知明珠的境遇,不难想象,她一个弱女,工资30来元,要抚养四个儿女确实不易。不知不觉,毅然产生伸出大手要支撑这个儿女成群的家庭的责任感。吴国才调唐山陶瓷公司任化验员,1981年,他堂堂皇皇携手黄明珠,甜蜜蜜结为伉俪,相濡以沫,在单位一时传为佳话。
    领导理解明珠的遭际,愿意帮助她渡过难关,考虑安排大闺女顶替她父亲的班,这样家里负担会轻些。可明梅春初中毕业时才14岁,童工不宜上班,被厂领导的真情打动,派出所的民警也甚为同情,就开天荒在户口本上将她的年龄改大2岁。一番周折,阿春得以顺利进工厂上班啦。
    1986年,老吴患心肌梗塞,后患脑血栓也缠身,以致半身瘫痪。明珠端茶倒水,泼屎倒尿,冬天和衣而睡,坚持照料8年多。老人患病,脾气怪异、暴躁,明珠护理得心烦,几次当着老伴的面埋怨:“老家伙啊,我年年月月这么服侍,你不死,我都要被你折磨死喽。”有时直想放弃,可自己遇难时,老吴无私援助的点点滴滴,哪一个细节能忘却?怄气归怄气,抱怨归抱怨,动摇贵动摇,良心和责任,再三激发黄姨的毅力和勇气,她把对丈夫的爱化作滴滴雨露,无微不至地倾注在琐碎而枯燥的护理中。 
    恨自己无力回天,2004年9月5日,老吴死于糖尿病综合征。
    黄明珠本来生就一副软心肠,爱将一切人和事往好处想,对帮助过她的人心存感激。唐山大地震,眼睁睁瞪着那么多熟悉的和陌生的人,就这样悄无声息被大自然葬送,而自己一家人能幸存下来,让她对菩萨滋生景仰,认定是上苍垂怜,便在家里供奉一尊观音菩萨,逢初一十五烧香祷告。外甥朱仲才传福音,送给姨妈一本小册子《圣经》,建议她信奉上帝。那年,老吴病情发作,住进陶瓷公司医院,教友张丽丽上门看望,特意向明珠推介完美产品,说是有个营养套餐,对改善人体机能,增强免疫力帮助非常大,给你老头子吃吧,说不定会好起来。就这样,明珠不断买些系列产品给丈夫,吃了2万多元,还不断发展下线,每月完成18000元业绩,逐渐做到红宝石经理。钱越花越多,但虔诚又细心的黄姨,发觉老伴体质并没有改善,反而日益虚脱、苍老,信心动摇了。
    2008年底,她前往辽宁省瓦房店,在黄房子学圣经,结识了袁妹、王永芝、黄娣香等几位老年教友。期间,黄姨在瓦房店买房,与教友们租地种菜,年纪越来越大,种地吃不消,有时去给人家做保姆,挣点外快。空余看《老人报》,见报上许多寻人启事,勾起她对表哥的思念。也请人拟就一则寻人启事,投寄给《老人报》。机缘巧合,表哥的女儿乐汉英看到了黄明珠的启示,便按上面的联系方式拨通电话,告诉姨妈,你的表哥还健在,就住云南。通过老干部活动中心,失散50余年的乐云和黄明珠终于取得联系,并相约云南见。2007年,明珠从北京飞抵云南,见到了魂牵梦萦的表哥,在表哥那儿玩了半个多月。2009年,乐云往上海治病,电话交代,一旦康复,还请表妹到云南。2010年正月十三,乐云逝世。黄姨又一精神支柱轰然折断,她脆弱的心灵在沥沥滴血。
    沈阳教友王丽芳家里20亩地,一栋二层楼房300多平方米,被政府征收,补偿款300余万,她也有意开老人颐养院。明珠便和王永芝找到丽芳,自己出资2万元,永芝3万元,交给她做善款。几位基督教友辗转打听,商量着找一处风景幽雅、空气清新的所在建颐养院。这时,十堰市的赛武当一栋支边旧房,位置挺好,已被董文华买下。她们说明来意,董文华愿意借给她们使用,三年免费,但应按她的意思装修漂亮些大气些。几个人心花怒放,大家分头准备,粉刷墙壁,置办床铺、家具、日常用品,陆续接受老人。王丽芳她们为节省资金,装修简单,董文华不太满意。更主要的,这里海拔1100多米,昼夜温差大,下山种地相当不方便,老人们已有微言。黄姨几个犹豫着,思酌着怎么才能退掉房子。董文华一生气,跑派出所报案,称她们在这里传播邪教,大家不欢而散。
    不得已,她们几位姐妹又搬至咸宁。此时,运作资金已所剩无几,交了5000元押金,筹款不如意。最后来到保安镇,将老人颐养院设在外甥家中,妈妈等几个老人被安置这里。
    几番奔波,几番困顿,黄明珠意识到:她们的颐养院再也无力筹办了。
    一颗不安分的心,遇挫折不改,遭失败不改,被诽谤不改。由于每人的情形不同,家庭不一,子女们像离巢的鸟儿,翱翔在各自的天空,出现越来越多的留守老人、空巢老人,各地一张张皲裂的老脸,一双双浑浊的眼睛,一声声无奈的叹息,一记记低沉的呼唤,一个个撕心撞肺的求助,无时不在,无处不在,多少个夜晚把明珠阿姨搅得梦醒!她深知,建设一座座颐养院,安顿那些孤苦无助的老人,让他们愉悦平静地度过夕阳红,多不容易哦,需要源源不断的资金。
    黄姨在为自己的梦想奔波呐喊,在为自己的宏愿添砖加瓦,在为自己的余热冒亲友之大不韪!女儿不解:妈,你一把年纪了,四处疯跑,何苦呢?儿子劝说:别异想天开了,我们不会亏待你,就呆在家里,安安稳稳享晚年吧。儿女担心老人被人骗财,悄悄将她的退休金和零花钱管制起来,执意等老人幡然醒悟,自己回家……除此,儿子、媳妇、女儿、女婿们别无良策。
    如今,黄明珠澎湃着年轻人一样的热血,重复着昨天的故事,不倦地学习,不倦地付出,不倦地浇灌自己的梦想花朵,执著地一步步迈上心中的圣境!
2015/5/22 23:49:23 发表 | 责任编辑:冯春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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