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近一年的夏收时节,家乡肥沃的土地上,即将迎来农人丰收的喜悦。
清楚的记得2006年七月的一个清晨,刚被洗涮过的农田还有积水。雨后每一苇金灿灿的稻穗,映着蔚蓝而高的天空。
远处“嗡嗡”声收割的喜悦声,在我是一种永远无法扶平的心伤。
南方的夏收时节正值七月。放眼田间,弯腰、挺直、抱着稻穗走动的身影,是七月里最亮丽的一道风景线。当车轮轧进泥土,载满着丰收的讯息时,年仅八岁的弟弟早已懂事。早饭后随爷爷、奶奶到闪着金光的稻田里,守着吃草的耕牛。
新购置的柴油打谷机,在他看来是如此的神奇。拉长脖子看,已无法满足他的好奇感,脚步不由得凑近再凑近。来到打谷机旁,机器的嗡嗡声、皮带在两个齿轮间快速的转动着,这是多么伟大的发明,在他看来。然而,上天并没有成全一个年仅只有八岁孩子的好奇心。在他刚好走到正对着皮带的位置,他想走上前去细看时,一个不小心左手伸进“老虎”口里。皮带没有因为这细小的阻碍而停止转动,反之眼看皮带就要转到上齿轮位置了,奶奶看着大孙子伸了只手进去,慌张地从踏板上跳下来,嘴里念叨着:“惨了,惨了。”双手将还在转动的皮带紧紧抓住往外拉,大喊:“庭,快点去关机,快点去关机。”机器关机后仍要惯性转动,弟弟的手在奶奶大力拉扯皮带下被救出,不幸的是,奶奶右手的中指被锋利的皮带割断,弟弟的左手则伤得更加严重。
弟弟伤势严重,镇上的医院不敢接并建议到韶关、广州这些大城市的医院去。与母亲电话商量后,情急之下,花了800元(接近一家人半年的生活费)专车将弟弟送往韶关医院救治。而奶奶不理会任何人的劝说,坚持留在镇医院治疗。还固作坚强地说:“我已经老了(当时也就50出头),他还小,前途一片光明,不能耽误了他一辈子,家里现在这情况……。”对于医疗设施相对落后的山村,最好也是唯一的治疗办法就是将断掉的手指截下。
炎热的七月不仅在我心里深深的划了道伤口,也给如今年迈的奶奶留下了痛根。每当时至寒气逼人的冬日里,十指连心的痛总能让她在夜深人静时分醒来,搓着她那发麻的手指……
事至如今,我依然无法放下这段过往,我的心依就这么重重的悬着,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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