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真不想
惊扰
高山 河流 平原
就去草原吧
就倚在
一叶小草的胸前
倾听
天穹下月光微语
你就相信
这一株小草的爱吧
有她陪伴
你不仅拥有
毡房 草原
还将会
拥有你们的
星星和羊群
你若
真的相信
就该 甘愿
给他手掌般温暖
陪她
一夜间
绿遍天涯
◆深水处的骨头◆
一
1958年 用胸口
堵住千山万水
河流 田园 祖屋 坟墓
水 涨一尺 人退一尺
水涨一丈 人退一丈
水位 涨到最后
涨到不能再涨
落地生根是这口兴国腔
二
从此 好多水晶般记忆
深藏在水底里
好多牵腸挂肚的关系
网织在水面上
不会遗忘 金子般的故乡
后人 只是不会像我
再惦记 深水处的那些骨头
三
当水涨到齐腰深
老家的祖堂，山坡的花草
开始缓缓下沉
祖母 最后抬上岸的女人
父亲第一声啼哭
就跌落在水边
傍山依水 黄土筑墙
杉树皮，芭茅盖瓦
日出日落 沿岸种桔
河下放网。支一个吊锅
几把湿苇草 滩头煮月亮
富水湖！幕阜山的一块纱布
至今还在包扎
故乡被撕裂的伤口
四
很长一段岁月
我们像吉普赛人
鸡爬狗吠 没有着落
蹲在低矮的土墙下
靠山 石磊壳
靠水 无耕作
那时候 鱼虾也不多
偶尔 在湖边
捡一条翻白的日子
无盐 也是三两天的生活
五
那人平二分地 还记得吗
水打滩 斗笠丘 挂坡田
八分钱一天的劳力
失去土地
才知道根子的金贵
一碗石壳 种籽几粒
日子越难 亲情越是抱团
穷村子 更要清洁打理
粮补 还在解决移民问题
◆摸相◆
是一个老盲人 用颤抖的指纹
与世界探讨一部历史
从世界最原始的部落
幕阜山崖最丰富的神经稍末
客家人高耸的头盖骨
开始延伸触摸
顶骨 肩胛骨 足踝
光秃山顶到分水山麓
风洞里 我看不到
太阳的光芒
而那黑子的智慧
在在耳边慢条斯理地诠释:
一座山与一个诗人
一生的起点和终点
◆稗草◆
还记得 拣稗么?
是否还认识一株稗草的长相
那些乡间犁耙水响的日子
我们伏在秧苗丛中
寻找 那个叶边没有齿毛
茎有些扁 分叉处
横一道白节的影子
而今 当除草剂
注入幕阜山的脉管
在这没有稗草的农谚里
该用什么参照一粒谷的优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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