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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别的父亲
  文 / 吴小英



    梦醒了,依然还是父亲的味道,我都不知道,在父亲走的三个月里,我做了无数个同样的梦,可每次醒来,我都不舍得睁开眼,总以为闭上眼睛,父亲又会在我梦里,每次醒来,我就强迫自己再闭着眼睛……
    父亲,没有上天的路,我也无法得知天堂是否有秋天,天堂里,是否有孝顺的女儿陪着你爬金鸡山,陪你去老人中心搞活动,陪你去你的菜园子,好想念父亲,在住院的日子,白天打点滴,早上很早早给我和儿子买早餐,我们还在睡梦中,父亲就给我们买好了热乎乎的早餐……父亲离开人间三个月了,我无数次在诗句里想念,无数次,在撕心裂肺的泪水里,怀念你勤劳一生的汗水。可我的诗句太浅,我的泪水太轻,我没有沉甸甸的才情,写下你在大瑶山隧道里把一盏又一盏灯点亮,是怎样坐着工务段交通车去罗家渡电力工区上班,又是怎样在退休后一锄一锄地,经营着自己的小菜园,又将收获着的新鲜疏菜,坐着火车乐昌韶关英德的给哥哥妹妹给我们送来……好生痛父亲被病魔折磨的日子,妹妹带着晚期癌症的父亲去广州看病,善良的妹妹,总带着父亲的病会看好的,曾多少次在权威医院医生办公室等医生,善良的妹妹等医生下班一等就半天的等,尽管做的再多,再好的药,终究没有把父亲留住……
    而现在对父亲尽有的怀念,也只有大瑶山长长的隧道和梦,每次上班,当我的火车照着隧道温暖的路灯走过的时候,暖暖的车窗,那都是父亲想念的微笑,随铁路工程天南地北漂泊的父亲,从八八年开始,父亲的单位终于定居在坪石工务段,工作就是大瑶山隧道的电工,干了一辈子铁路的父亲,大瑶山就是我最大的骄傲……
    父亲,你老泪横流,独自对着秋风说这话的时候,我们忙着各自的生活,忙着完美各自的工作家庭。父亲,你苍老得如同秋天的老树,那些干枯的根须,如同你被日子折磨够了的心。可我们那时,没有用更温暖的怀抱,给你给养,让你的晚年生活,得到照料,得到滋润。父亲,当你点燃鞭炮,独自离开尘世,我们用大海般深重的哭泣,用撕心裂肺的疚恨,都暖不回你的心,唤不回你的生命!
    父亲,从那个夜晚起,忏悔与哀伤,自责与心痛,从此相伴我们的一生。我动用了所有的悲伤,种养再辽阔的菊花,都唤不回你的秋天,唤不回你走动在人间的身影。每次碰着父亲的退休老同事他们拖着沉重的腔调说:“你的老汉这辈子苦哦,硬是苦哇——”那时,总有万根钢针扎着我的心,总有汹涌澎湃的泪水,在抽打着我的心。可是父亲,天堂无路,我也无法再承欢于你膝下,再也无法,给你柔情,给你温暖,像一个强大的母亲一样,重新把你悲苦一生的生命,暖拥在怀里。父亲,从那一刻起,我才知道,世界上有一种残忍,便是与你生离死别的疼痛,便是欲孝,却无法再有孝亲之日!
    父亲,千万首诗句,都在怀念你苦命一生的日子。千万枚词语,都在回忆你与母亲,和我们相守在一起的往事。父亲,是你悲苦的命运,教会我如何去爱亲人,是你辛劳一生的汗水,让我决心做一名诗人,重新在诗句里,给你怀念,给你柔情,给你温暖,给你一个女儿,大海般的爱与泪。可是父亲,天堂里有没有诗坛?你在天堂里,能不能读到我的诗句?我这么多年来,沉淀在诗句里的哀伤与疼痛,又如何能寄赠于你,让你在尘世悲苦一生的伤痛,得到愈合,得到抚慰。
    父亲,快过中秋了,你的外孙女给你买了你生前老看广告的鸿茅药酒,现在可以喝了,再不怕高血压了,酒是父亲的最爱,每次父亲到我家,我一定给他买最好最上乘的酒,父亲很喜欢来我家,母亲说,是我惯父亲喝酒,所以最爱去我家,让我深深地遗憾和内疚的是,在父亲要走的前几个月,在家静养的父亲,我要他去韶关我的家,父亲把衣服都收好了,母亲都不让去,父亲怕我上班辛苦照顾不了父亲,只有骗父亲再过一个星期再去,可这再过一礼拜,却成了永远……
    想让你在天堂里,能够忘记人间的不快,能够在柔和开阔的天光里,享受神仙般的快乐。记得你在离世前的一个月,给我托梦说,你要走了,你要到雪山上去炼仙丹了。父亲,但愿你现在真在一座仙山,炼你想炼的仙丹,但愿你在天堂之上,有着太上老君般的快活与逍遥。
    父亲,含泪仰望天堂,我相信一定有天使般的儿女陪伴着你。天堂里,你一定还与母亲生活在一起。秋深了,夜重了,你们即便在天上做神仙,也要保重自己。来生,我们重新相逢于尘世,我们一家人相亲相爱,快快乐乐,过幸福快乐的日子。
    祝父亲在天堂中秋快乐!

2015/9/27 4:23:36 发表 | 责任编辑:冯春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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