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总是黄昏。总是愁雨。
而我总得赶路,穿越唐朝的诗韵和辽远的钟声,即使掩捂着膝盖复发的隐痛。
我不能停步。先烈在枪林弹雨中攀登,我也必须在风雨中攀登目光的高度。
在水中央驻立,镜子里的目光只会自怜顾影;我的灵魂穿一双稻草鞋,去演绎朴素的怀念与继承,以歌者的名义。
上路便有风景。
风景在路上穿越了我。
苔藓与野草在我的平均忧伤以上生长,雨用滴沥滴沥的低音在我的血液里缓缓滑行。
我攀登着。我献上一束纯白的鲜花,沉思到白发银针,目光与来路,然后仰望,在高高的纪念碑下。它将是一把代代相传的钥匙,为我打开久远而无价的遗嘱,精神的遗产。
二
英雄替天地行动,天地会替英雄流泪。
这是雨纷纷泪朦朦的清明时节。
行人恍惚。被斜风扶着。
是缅怀淋湿了岁月,淋湿了往事,一切必须用沉思与沉默存储力量,一切必须用冷静与理性来清醒。
这是生者与逝者交谈的时辰,中间没有生者与死界。昨天与今天在这里相遇。
正是如此,你必须学会辨别昙花与历史,你必须披着床前的月光,回到故乡就像燕子回到房檐。
这是一种攀登遗志的高度。一束白花远远不够;沉思与瞻仰远远不够纪念碑的高度。你必须扶起一串串未竟的脚印,当作来路鲜明的路标,负重上路。
然后,总是黄昏也总是彩霞。
然后,总是暮雨也总是彩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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