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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片绿
  文 / 叶才生


透过后窗,小山的背后是一片被大人忽略的草地。在一风一雨的春光里,它们团结起来,手拉手,肩并肩,穿起那件硕大的呢绒的绿衬衣迎接属于它们的节日。在微风中,那花朵用千姿百态的笑,在天幕的衬托下,摇曳着,一浪一浪地传向远方,如同它们的欢乐被一只只蝴蝶尽情地放大、抬高。而远一点的灌木稀稀疏疏,高一点的乔木只戴一顶绿色的帽子,胸怀还过于虚空。
   我和小伙伴的童年在草地上摸爬滚打,享受着宽厚和自由。常常,我们玩得忘乎所以,母亲催吃饭的吆喝从远处传来;常常,我们趴在草丛中聆听虫子的美声;常常,我们陷入一片寂静的诘问,是返回炊烟袅袅的村子,还是迷醉于这寂静与热闹交织的世界?
   草地的绿,一直蔓延到有人专门理会它。我总想这南国一浪浪起伏的绿色,一定会成为最抒情最昂贵的面子,但在我去外乡求学的前一天,轰隆轰隆的推土机煮沸了寂静的村子。山没有了高度,河被改变了流向。似乎是一种暗示,在人离开故乡的刹那,许多物什一下子也去了远方,那片绿色终于退出了视野,沉淀为记忆中隐约的碎片。
   那块土地成了一堆松垮的黄泥,像一次交通事故露出来的骨肉,触目惊心。逢上下雨,坑坑洼洼,是一张张痛哭人的脸。小鸟简单打点,成了城乡之间的流民。
   我觉得我的心被抽空了。我没有它的任何一幅照片,一片夹在书中的诗叶,伙伴也没有。我们没有走进它内在世界的任何丝迹。然而,它却在看不见的地方招手。我想可怜的草地,可怜的草,都说天涯何处无芳草,难道这土地连天涯都不如?这一片绿纵容了人们童年的肆无忌惮,胸怀了虫琴鸟笛的弦外之音,为什么我们的手,伸长了的手或者说变了形的手——推土机之类断送了它?
    后来,听说那草地成了开发区,厂房模仿竹笋生长,路铺上了水泥。后来,伙伴寄来了照片,他们的身边,在马路两边或者更远一点的花坛,我又看见了花草,看见了久违的绿。我揣度着,辨认着,对应着,这一片嫩叶是当年哪一片嫩叶,哪一朵花是当年长了两个花蕊的那一朵。或许生之力的形态,它们竟然有着惊人的似曾相识,全不在乎地域的沧海桑田。
    再后来,我走进了小草的特殊家族。我惊诧了,它形形色色的形态以及人们赋予它别具含义的名字——西双版纳的“不死草”,即使用木棍把它打得粉碎,不到两个月,那些地上的碎片却扎根抽出了嫩芽儿;印度的“跳舞草”生来酷爱舞蹈,即使无风也是如此;非洲南部荒漠的“乌龟草”全身像一只乌龟壳,一旦下点雨水,乌龟壳上很快长出一根绿色细长鞭状的茎汲取水分,干旱时枝叶根很快死去,但仍留个壳子;中南美洲的“风雨草”是一种怪草,在风雨前才会开出艳丽的红花,风雨越大,草花开得越大,色彩越鲜艳夺目……
    我沉思着,小草离人近是好,离人远也是好。被人忽略时它自得其乐,用彻底的寂静营造自己的节日,有人理会时它成方成圆,用一身的绿色与阳光般的笑容修饰自己所处的位置。
    我应该恍然大悟,对童年的无拘无束过于留恋,真是幼稚至极。小草的生长,小草的形态,不仅是生命的律动,更是生之哲学的明证。唐诗宋词里它已经它走过了天涯,走过了每一个冬天,在城市普及化的今天,它同样走过了城市,以暂不为人所乐道的形式。天地万物,一变一幻,一远一近,正是围绕着这终极的目标而获取了引力,获取了自转与公转,各自不经意地完成生命美丽而内在的蜕变。
   那一片绿。

                   【原载于2004年7月17日《中山日报》】
2009/9/16 21:45:22 发表 | 责任编辑:冯春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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