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10,这一串寻常的数字,却有着非一般的意义。
把记忆的潮水灌溉枯燥的生活。在岑水之畔,放飞孤独的心情,让它去旅行。
风在荡漾。
没有月光撩人,心,更接近以湖泊。
所以,心在荡漾。
一杯的时光里,6610,可以孵化出诗意。但我却情愿,这诗意,耗尽我生命的温度,在矿山,写一笔跟太阳一般壮丽的地平线。
这,一定是为了纪念。历史的天空,从来就是虚幻。当逼近真实,有一个日子,比烈火燃烧的还要通红。
哦,6610,记忆的艰难,来自于一张空白的信笺。一抬头就是“中共大宝山矿革命委员会”,压轴的是邮编,然后是电报挂号。
我打小的时候就认识。
但,我不知道大宝山在哪。只知道,那是我父亲的矿山。
我有一个当矿工的父亲,这是我的骄傲。
迈过十六的花季,我也是一个矿工。6610才成了我生命里的奇迹。
在采场的一块空地上,我曾拿一颗鸡蛋般大小的岩石写下:
“风从笔架山吹来我一无所知
没有笔架,只有山了
长草的笔架山不长矿石
它逶迤着,如一尾蟒蛇吐出了杏子
它是有话要说的
它把唐朝的月华说得只剩山脚下的一泓清泉
和几声滴翠的鸟鸣
但今晚的月亮属于矿工
采场上还在热火朝天地采
风擦亮了矿石
站在一台潜孔钻前
所有的希望都在向下生长
我听到了谁低语呢喃,恍若隔世般的
有星星踩在山脚的屋顶上
一盏豌豆大的灯折射灵光
风从笔架山吹来,我爱的人,以及爱我的人
把好的消息赶在路上”
如此的吉光片羽,也只能在采场才可以歪歪斜斜地写下来。而今,再说一遍,就不是一无所知了。
岁月遥遥。在一九六六年的九月十七日,广东省计委以粤计基王字678号文,向国家计委提出《请批准大宝山铁矿设计任务书的报告》。
一九六六年十月八日,冶金部以(66)冶基字2073号文下达了大宝山矿建设设计任务书,决定铁矿建设规模为年处理铁矿石50万吨,由长沙黑色金属矿山设计院设计;铜矿建设规模为日处理250吨原矿的采选厂,分两期建设,由广东省冶金设计院设计。
一九六六年十月十日成立了大宝山铁矿筹建处,温毅任党委书记,戴福任主任,王金祥任副主任。
当我从矿山志摘抄这一些文字,似乎轻而易举。但,6610,却不知是多少矿山人的梦。
如愿以偿了。
可我还是在想,当我站在采场仰望星空,还可以如碎银般拧下一些文字,而这一些文字,还可以温暖如初,期许如初。
“在采场仰望星空
有一种神秘的力量难以驾驭
只能以旁观者窥视
漫布在它周围的事物
亦只能游鹜八极地联想
就像今夜我站在采场
站在矿山的至高点
只有风拍打着我柔韧的肩膀
是的相对于每一块巨大矿体抖动的肩膀
它太柔韧了
但它敢于义不容辞地担当
今夜我只能凝望银河里的星星
多么晶莹璀璨
那是亿万年前的光
那时我是活的化石
可以容易地喊出每一个美丽的名字
今夜我只能静默地聆听矿石
深藏不露的呓语
那样小心屏着呼吸
却看到了山角下一间低矮的小屋
闪烁萤光一般的灯火
一万颗星星踩上它的屋檐
把每一片瓦从容不迫地翻转过来
才让我看到那是祭坛所有生命的归宿”
从6610这百尺竿头,一越,几十年的春华秋实,雨也走过,风也走过。才有了今天的红红火火,轰轰烈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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