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过那座山坳,终于找到了一个钓鱼的好山乐水。也许该感叹,大自然的造化机巧,居然天然围成了一个不大也不少的水库。水库座落在两山谷之间,地势并不低畦,却蓄水很深。
山谷间空气清新,环境优雅。水库面积不大,而水幽幽兰兰,款曼平适,微风拂起,仅仅拂起一丝丝的涟漪,纹路也细得很,柔得很。仿佛在哼一曲,婉约,平适,怡畅的歌。
鱼也不知跑到哪里去了,整个山野,水库,寂静无声。水面上也静静的,静得出奇,静得幽爽,静得发兰,晶晶然,清辙见底。
倒是我们三个滑脚上来,执竿静钓,硬是搅乱了这方平静。时不时“有没有鱼咬钩”,大喊一声,硬被我们撕破了这宁静。什么悟性,什么禅释,什么钓趣,一股脑儿,全让我们搅局了。
反正没钓到鱼,我就收起鱼杆,沿着水库溜了一圈。
广宁是竹乡,除了竹,还是竹,竹的海,竹的洋。到处郁郁葱葱,醍醐灌顶嬗递着竹海幽深,泼不尽的绿,翠。清明过后,到处泛着新绿。
记得文天祥写过“山高不碍乾坤眼,地小能容宰相身”,张九龄也写过“谢公楼上好醇酒,二百青蚨买一斗;红泥乍劈绿蚁浮,玉碗馋倒黄密剖”。九龄遗风,二百青蚨尚能买一斗,我们一人一天二十元的伙食却在餐餐苦麻菜的日子中漂走,我们这次到广宁,有二十天了,下岗后第一次出来打工,伙食差点其实没什么,就当清清肠胃。
他们说我是个福将,两个工地,居然那么顺利地完工了,第一次当机长,第一次操纵机器,我这个没戴眼镜的近视眼,居然那么好彩。虽说住宿条件、生活条件很苦,但工程款,工程质量,都很好的验收了。外面的生活很无奈,也很精彩。
其实有没有钓到鱼,无所谓,我们三个只是想乐一乐,贺一贺。
上个月,“大风起兮云飞扬”,我们三个还愁眉苦脸,为下岗失业后,何处何从,忧心忡忡。“威加海内兮归故乡”我还在家带了三个月小孩。一个大男人,天天买菜做饭,接送小孩上学下学。那种宅在家里,不敢出门,不敢告诉朋友我下岗了,生怕熟悉的人问起“怎么今天休息,不用去上班”,不敢面对现实,不敢抬头,因为我们始终都弄不明白,自己明明干得好好的,还是事业单位,怎么一下就下岗了。手里的铁饭碗,就在我手里被砸了,那么抉地有声。
父亲生怕我想不开,老是开导我“下岗没有什么,又不只你一个人下岗”。还时不时从他微薄的退休金里,省吃俭用,硬塞给我钱。老婆更是宠着我,无论我如何发火,她都笑脸相迎,还不停的鼓励“先在家好好疗养一下,休息一段时间,你有技术,人又聪明,有手有脚,肯定会有人高薪聘请你”。
下岗的日子,真不好过,那种宅在家的无奈,失业后的那种无助。谁不希望自己有份体面舒适的工作。但每个人的命运都不一样,不是人人都好彩,都有体面的工作。命运无常,造化愚人,谁都做不了自己命运的主。唯一能做的是等待,等待命运的转机,等待再有份不一样的自己能适合的工作。
只要放低资态,摆正位置,做好能吃苦,什么事都可以去做,什么苦都可以去尝的思想,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命运往往也会关照,能吃苦耐劳的幸运儿。
今天“安得猛士兮守四方”我们三个下岗工人,周游四方,睡着鸡棚,受着人间冷苦,在广宁这半山腰上,无怨无悔,打着下岗后的第一份工。
收获了苦涩、冷眼,也收获了人生中特别特别特别,不一样的另一桶金。我是个有福份的人,相信依本份,只要不去伤害他人,虽说今生我也不可能红,更不可能紫,但只要我善待身边的人,坦坦荡荡做人,诚诚恳恳做人,相信我们会一天天好起来的!
古人说得好:“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阿Q一回也未尝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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