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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头有块永远的痛
  文 / 艾志田




    我在老家摆婚宴那天,贺伯没到场喝喜酒,直到前几天,父亲才在电话里告诉我:那天贺伯一个人躲在家里流泪。
    我知道,他并不是不为我高兴,只是我的新娘让他想起了他的第三个女儿,也是我青梅竹马的妹妹——是她,让两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家庭之间产生了胜过血缘关系的亲情。
    那年农历12月24日,原本在小学教书的伯母产下第三个女儿之后,突然“疯”了。无奈之下,贺伯四处托人找奶妈。当时,我母亲刚刚产下的一个女婴夭折了,正在伤心。当贺伯抱着襁褓中的女儿找到我家之后,看着这个可怜的小生命,想想自己刚刚失去的女儿,一种只有为人父母才有的“痛”让我的父母不忍心拒绝。尽管家里很穷,尽管每天都要昏天暗地地挣“工分”,他们还是把这个小生命抱进了自己的怀里。从此,我便有了这个妹妹。
    一年之后,妹妹断了奶,贺伯把她抱回去了。但这份情义并没有就此打住。我父母因为自己没有女儿,从心眼里把这个自己仅仅喂过奶水的“女儿”视为己出,经常会去贺伯家探望,每逢过节,父亲还会把妹妹接到我们家住几天。贺伯也因为自己没有儿子,对我特别喜爱,因此,我也很乐意接近他,偶而还会去他家住几天。就这样,两个家庭之间原本普通的情义渐渐变成了亲情。
    可能是因为妹妹在我家既象家人、又是客人的身份,使得我俩从小就能和睦相处,在一起时很快乐,感情特别好。也因此,邻居们经常拿我俩开玩笑,笑我们是“小俩口”。刚开始以为“小俩口”是很丑的事,谁跟我开这个玩笑我就跟谁“急”。尤其对那些与我同龄的伙伴,谁要是拿这个玩笑来笑话我,我就会硬着头皮跟他“斗”。懂事以后,别人再开这个玩笑,尤其是当着妹妹的面开这个玩笑时,我就不好意思再跟别人叫板了,但我们兄妹俩都会感到难为情。顾及到这一点,我俩单独在一起时会特别紧张,生怕被熟人看见。记得有一次,妹妹在我家住了一阵之后准备回去,父母让我骑单车送她,我与妹妹谁也不好拒绝父母的安排,但两个人都担心被熟人撞见,于是走出家门之后,我便默不作声地先骑车跑到村口,妹妹心有灵犀地在后面慢慢走着,等她到了村口之后,我才骑车载她。
    不知是不是这个玩笑开的时间比较长的缘故,随着年龄的增长,彼此的亲情里似乎真的多了另一种特别的情素。每次与妹妹在一起时,我的心情会特别好,性格也变得温柔许多,说话做事很小心,生怕做错事惹她不高兴。妹妹会有意与我保持距离,但眼睛里分明闪烁着对我的特别关注。我想那应该便是最初的爱情,尽管这种感觉谁也没有说出来,但心里似乎都非常明白。
    或许在那个时候还可以这样认为:我与妹妹将来成为“小俩口”,不仅是感情发展的必然,同时也是一份责任的必然——为人子女的一种责任。因为双方父母的心里似乎也在酝酿着这个愿望。
    贺伯是供销社的干部,吃的是“国家粮”。在当时,对于我父母那样的农民来说,吃上“国家粮”是一件很了不得的事。再加上那时实行“接班制”,而贺伯的大女儿、二女儿都有了工作,没必要“接班”,妹妹的学习成绩特别好,估计考上大学、分配工作应该没问题。如果我与妹妹结合,贺伯退休时我很可能“接班”,即使考不上大学也可以吃上“国家粮”。所以我父母在心眼里希望妹妹将来能嫁给我。另外,贺伯一直希望能有一个女儿留在家里招上门女婿,可大女儿、二女儿都自作主张把自己嫁出去了,正好我们家有两个儿子(我还有个弟弟),再加上两家的特殊关系,贺伯希望我父母能答应让我做他的上门女婿,与妹妹结合。
    对于我自己来说,在那个年纪不可能思考很复杂的家庭问题,但我相信,如果我与妹妹真的能够结合在一起,那肯定会是一个很恩爱、很和睦、很幸福、很孝敬的家庭。
然而,不幸的是妹妹遗传了伯母的精神病。一天,正在学校上课的她,突然精神失常了,这给两个家庭的打击非常大。贺伯强忍着痛苦四处求医,我的父母隔三岔五过去探望,哄她吃饭、喝药。而我那时正在读高中,不能经常去看她,但心里整天都在默默祈祷,希望神灵能够格外开恩……
    可当妹妹的病情出现转机后,迎来的却是更加撕心裂肺的痛苦。那是一个夏天,她二姐夫过生日,贺伯让她作代表前去送生日礼物。晚饭后,妹妹在她二姐开的服装店里玩,与她二姐夫相识的附近工厂的一个年轻工人也在那里聊天。可谁也想不到,那家伙起了歹念,趁她二姐不在时,骗妹妹去镇里的水库游泳。妹妹以为二姐和姐夫与那家伙商量好一起去的,于是便跟他走了。可怜精神刚刚恢复过来的妹妹,就这样上了当……
    第二天回家后,妹妹向家人道出了被玷污的实情,然后偷偷结束了自己十五岁的生命,两个家庭悲愤交加……我们之间的兄妹情和情窦初开的经历,成了我心头永远的痛。
    十几年过去了,虽然我从不向别人提起这事,但这段记忆却刻骨铭心,对妹妹的回忆从未间断。我也知道,这种记忆其实是一个伤口,这种回忆的感觉很痛很痛,而我宁愿痛,也不愿意舍去妹妹在我脑海中的每一个片段。

                                        2006年6月于韶关


2016/4/5 23:15:16 发表 | 责任编辑:冯春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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