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90年7月27日,又是一個星期天,歐韋的陽光像往常一樣
照得村口黃泥路閃閃發亮。文森特•凡•高睡著了。
你經過夢裏長長的小道,來到一片麥田。顯然因為你的到來
麥田裏的烏鴉驟然飛起,散向四面八方。
今天早上,你過早的醒來。推開微亮的清晨的門
天空那不安和不祥的濃雲經過一個夜晚的醞釀顯得更加陰霾
你深深地吸了口氣。遠處教堂的牧師正走向井邊取水
他彎下腰的那刻身後響起了禮拜天的第一響鐘聲
你突然想起一件未完的事,匆匆走出家門時未忘給
陶瓶裏的向日葵推開窗。那時太陽升到了屋頂,拉特瓦夫婦的咖店
漂來一陣濃郁的苦香。歐韋的早晨是寧靜的,加歇的兒子
正牽著他父親的小山羊向村口去,頭上戴著破舊的草帽。
在昨晚寫給提奧的信中你說道:“我現在感到比去年安寧多了。”
你甚至試圖沉浸在這廣闊平原上的景物而忘了身體的病痛
但命運把你引向了太陽。太陽把你引向了燃燒。生命中
微弱的光亮遭遇了比想像中更沉重的撲滅。
文森特你要上哪里去?歐韋上空的陽光因你濃重的歎息而熄滅
大地顯深重和黑暗。慘澹天宇下的麥田卻那麼沉重地金黃。
那條痛苦地延伸而去的小道令人觸目驚心,你曾在上面來回走過
足印裏帶斑斑血痕。文森特你要上哪里去?
你想起了津德爾特你的故鄉。想起紅色的屋頂,淡褐色的土牆。
想起南方的絲柏,那麼詩意地憂鬱。想起小山旁大片大片的麥田。
想著想著你就睡著了。走向夢中的路上遇見三個你曾愛過的姑娘
和一把轉輪手槍。你睡著了,七月的草垛向你張開它安靜的翅膀。
歐韋的麥田的像狂亂而騷動的大海,黑壓壓的鴉群
從黑壓壓的天宇冥然而至。在給提奧的信中你寫道:
“我已經歷過幸福和悲傷......那片地已經犁過,播了種
我正沉浸在一種幾乎過於平靜的心情中。”
2005年12月8日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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