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段时间,李克强在内蒙古考察时强调:“城市的良心在地下”,我不禁脱口而出:“国家的进步在教育”,虽然这两句话没有平仄对仗之美,却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大家都知道地下综合管廊的铺设是一件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的伟大事业,它可以解决地面拉链式作业,解决下雨看海的尴尬,也可以减少地面塌方吞吃行人和车辆的新闻。地下综合管廊存在了一个多世纪,已成为日本、欧美等国家现代化的标志之一。我国只在深圳、北京等少数城市,共铺建了800多公里长的地下综合管廊。原因只有一个――领导是把它当良心工程还是政绩工程?要知道每铺建1公里的地下管廊,需要耗资1•2亿元人民币,以长远的眼光来看,铺建综合管廊要比长期拉链式作业要节省人力物力。但要政绩,就得要立竿见影的成效,对于领导来说,面子比里子重要,政绩比良心重要。
与地下综合管廊“功在当代,利在千秋”,有异曲同工之妙的是教育,教育比其更重要,更紧迫。“百年大计,教育为本”,“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有文化有知识的领导比谁都知道教育的重要,但中国教育投入占GDP的比例几乎是全球最低,也是不争的事实。为此,1993年的《中国教育改革发展纲要》提出,在本世纪末财政性教育经费要占到GDP的4%,可这个比例却在‘八五’期间严重下滑。1995年滑到谷底,只有2.41%。改革开放几十年,这4%的目标,在不断的呼吁下,2013年才勉强交出答卷。堂堂经济大国,不如印度教育经费占GDP的7.1%,韩国占8%,美国占9%,世界平均水平在7%以上,我国连非洲一些国家的教育投入比例都不如。
这些数字,我们平民老百姓真看不懂。我只记得,几年前和宇儿一起共读《输在起跑线上的哈佛男孩》,看到男孩所在美国的一间,全校只有50多人的高中学校(这在我们国家是要撤并的麻雀学校),1998年就已经达到每年国家拔款100万美元的教育投入,美丽的校园,舒适整洁的球场,现代化的功能室……不要说让宇儿艳羡不已,就连我都羡慕得眼珠子差点掉下来。 泱泱大国的教育投入连非洲的肯尼亚,卢旺达都不如,实在与文明之国不相衬。归根到底的症结在于,教育属于公益性投入,不能直接产出GDP,不能见出显赫的政绩。为官一任,“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每个教师每月加几百元工资,每间学校建一个球场,得花多少钱,最大的问题是花了钱,不能立竿见影地见成效,等教育的成效出来时,都不知好了哪个领导的政绩。把精力花在无谓的教育上,远不如建几个广场,竖几幢楼房来得实在,快捷。
正如在美国,人们不敢怠慢每辆校车,因为“不知哪辆校车坐着未来的总统”,而在中国“哪辆校车上都不坐着官二代,富二代”一样。中国的官二代,富二代也大部分不在中国接受教育,有条件的都去国外接受教育。教育投入占GDP比例小,也不足为怪了!
“臭老九”的头上看似罩满了神圣的光环――“人类灵魂的工程师”“辛勤的园丁”,国家还特别整出了一个教师节,特别照顾教师。要知道给这份职业光环,本身就意味着这份职业不光鲜,意味着这个职业的弱势,意味着需要特别强调人们给予一些额外的关注和呵护。什么“人类灵魂的工程师”“白衣天使”“城市的美容师”,都是低微而又劳累的职业。你听过有公务员节吗?你听过石油节、电力节吗?一定没有吧。
国家没有从物质到精神地重视教育,无论“臭老九”头上有多少光环,依旧还是“臭老九”。年少时,被那光环迷惑,加上读师范学费、生活费的实惠,我这个贫穷的农村孩子,半推半就地以高分数挤进了师范的门槛,做了老师,才体会了“一身平价衣,两袖粉笔灰,三十尚未娶,四季常皱眉,五更便起床,六十方可息,七天无休息,八方谁来识,九等贱民体,十足做嫁衣。”现实的冰冷残酷,使得男教师三十不能娶,就算结婚了,迫于柴米油盐,有人耕田、摩托搭客,这几年文明进化些,耕田搭客的教师少了,有偿家教多了!都是生活逼的!你看过烟草局的、财政局的、电力局的做兼职吗?因为囊中羞涩,高档场所是不敢踏入半步,不是怕刘姥姥进大观园被人嘲笑,而是享有“华人与狗不得入内”的待遇。更别说服装店的老板娘,对教师一脸的看不起,就连卖猪肉的屠户,都以不屑的口吻,说:“你们教师,堂堂本科生,不如我一卖猪肉的。”孩子读书不好,文明一点的父母,对孩子说:“唉,考大学实在不行,就考一个师范吧。”曾经有一次,我们去一个不爱学习,老惹事的学生家家访。家长当着老师的面,大声呵斥孩子:“你再不认真学习,你以后就只能当老师!”
在这般“尊师重教”下,卑微的教师如何培养自信的民族?只有老师是过得有尊严的,我们的民族才会拥有高贵的品质!想想现实的情景,某天某个不靠谱的学生,贪图录取分数低,经济实惠报考师范,混进了教师队伍,我们的孩子放心交给他教育吗?最大的问题是:这是我国教育的普遍现象。低待遇,留不住人才,都是这样的教师,我们的孩子难不成不接受学校的教育?用待遇留住最优秀的人才成为教师,才能培育出更优秀的孩子,这个民族才能更优秀! 对于寒门且只有一个孩子的我们,应该更期待教师的优越,带来教育的优越!只有让最优秀的人才留在教师队伍,让教师能逛世界,见长识,触摸文化的先锋,让他们能听心声,善思考,静心教书,潜心育人,言传身教,带给一代又一代孩子心灵的回响,我们的民族才不致于如此的浮燥,才有希望!
谁在打教师的脸?那是在打国家的脸!打民族的脸!打未来的脸!记得小时候,村里有个爱讲时事的老爷爷,因为在合作社时代,他的工作是捡粪便肥料,我们都称他捡屎公公。就这么个文化不高的人,他时常跟我们说:“我们的国家要发达,仅有文官不爱财,武官不怕死这两点还不够,还要再加上教子莫惜钱!”
那天吃晚饭,有朋友询问教师工资,我如实告之。朋友不信,曰:“我们的朋友都说,南雄的财经收入都给了你们这些教师。”那语气让我感觉我们教师是乞丐,主人施舍了这么多,还不知足,惹得主人心里不舒服。那境界,还真不如我们村那捡屎公公。没办法,什么样的教育出什么样的人才,什么样的人才办怎样的教育。真希望,有一天,中国人自豪地说:“我们的钱都投到了教育上,我们投资了未来!”
投资教育,投资未来的民族,才是有希望的民族!教育进步,国家才能真正的富强、民主、文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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