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都没有开过嗓子了。几乎每次聚会后去唱歌，我都紧闭双唇。微微一笑，示意我不会。选一个不挡道的角落，安静地做一个听众。说实话，唱歌方面我确实没有天赋。也有些不好意思、害羞的味道。
关于歌唱，我最深刻的记忆便是高一期末的音乐考试。那时候，班上的同学轮流去讲台上歌唱，老师端坐在学生中间，倾听并打分数。向来没有音乐细胞的我，难为情地，不得不唱了校歌。这是除了中华人民共和国国歌《义勇军进行曲》之外，我唯一能记得清楚歌词又还唱的出口的曲目。其实，我第一志愿原本想唱国歌的。但又怕同学取笑我，我便退而求其次了。抱着“早死早超生”的英勇气概，我双眼放空，大胆地幻想，把老师和同学想象成稻田里的草垛，勇敢地完整地完成了音乐考试。没想到，分数还不赖，整整80分呢。事后，我想估计是老师看我的确太爱母校了，不忍冷漠地熄灭我这爱国爱校的炽烈热情。鉴于极度不自信，平时老师教唱歌的时候，我都只是嘴皮动而且不发出任何声音。生怕同学听见我的“鬼哭狼嚎”而耻笑我。那时，课前三分钟也是有歌唱的。我从来都是蒙混其中，静悄悄地杀死一个又一个音乐细胞。
我的极度不自信是有缘由的。我六岁上的一年级，比班上的其他同学都小。只有舅舅家的小表弟除外。那时政策很严格，农村地区小孩必须满七周岁才可以上小学。可能是我和小表弟看上去够机灵，交了高费后，我俩儿提前读上了一年级。我还深深地记着妈妈替我交了95元钱，小表弟交了100元左右。学业上倒也十分顺利，两学期都是班上第一。但喜剧的是，我在当年六一节目汇演中出了洋相。上台的时候，被站在前排的同学的动作误导，做错了动作。至此，自尊心极强的我发誓决不再唱歌或是跳舞。
这“誓不歌舞”的想法一直持续到了我上大学。上大学了，每学期放假前，班委干部都会组织班上同学聚餐或是唱歌。也经常组织集体活动，搞个汇演什么的。基本上要求每个小组或每间寝室都要出个节目。我抓瞎了。厚着脸皮，找来好友刘颖和魏源帮忙，我们选择的曲目是《三只小熊》。又一次站在讲台上，我紧张极了。本能地，我故技重施，只动嘴皮不发出声音。终于演唱完毕，我的小心脏扑通扑通地，差点儿没跳了出来。
大学里，第二次我张嘴唱歌，情况有所好转。其实是沾了我的好友的光。（具体是谁，保密哈。）当时，有个男生追求她。为了讨好“娘家人”，那个男孩请我们宿舍和对面宿舍的女生们的唱歌。这一次，我终于发出了声音，但是是混在另一个唱《隐形的翅膀》的女孩的声音里。后来，也就稍微放开些了。但我有个原则，除非是“不得不”，打死我都不张嘴。
第三次开嗓，唱的是梁静茹的《宁夏》，是好友刘颖推荐的。她说这首歌好学易唱。在她的陪伴和壮胆下，我终于第一次同意开口歌唱，补充一下，是终于准备唱出声儿来了。到了大四，特别是下学期，面临即将离别的我们，参加了好多聚会。有学校或学院组织的，也有班级和个人组织的。每一次快到散场的时候，我们英语2班一定会唱《相亲相爱一家人》。一人一句，全体参加，我们真是实实在在的一家人。当然，临行前，泪珠儿是要做陪嫁的。毕竟茫茫人海，你我相识便是缘分。要有多少年的修炼才能结下同窗友谊啊！
参加工作后，同事之间聚会也是常有的事情。去北京那会儿，借了隔壁销售组的光，我们一组成员被邀请去唱歌。当时，地点选择在了北京国贸附近。一进大厅，我感觉像进了宫殿一般。那气魄，怎一个雄壮了得！出于经费有限，我们一人只点了一杯果汁。要价18块呢！鉴于我羞涩的嗓音，我等大多数人唱完了再行动。还剩了几个醒着的成了我的观众。我点了《要嫁就嫁灰太狼》。一曲歌吧，还是收获了掌声。我的自信也跟着增长点儿。第二天，趣味运动会开始了。输的选手必须进行才艺展示。运气不好。我输了。思来想去，我终于鼓足勇气，当着全组人员的面，独唱金莎的《星月神话》。
但我最开心的时光是在重庆聪明树英语做少儿英语教师时。我们公司很小，在重庆杨家坪就一个小小办公室，加上老板共五个人，外教另算。每个月发工资的那天，我们几个人都会小聚一下。吃吃火锅，唱唱歌。都是年轻姑娘，很容易玩在一起。当时的我，刚出校门，很天真，很活泼，很搞笑。一句幽默的话，一个搞怪的动作，都会逗得大伙哈哈大笑。尽管平时也都各自怀揣着小心思，但总体而言，相处还是比较愉快。我至今仍然时不时地拿出来回味。
2012年之后的几年，我的际遇比较艰难。笑声少了，习惯了独处。很久都不唱歌了。直至2015年8月考入泸县一中工作，在同组成员的带动下，我们聚餐，我们歌唱。遗憾的是，我又坠回“不敢开口”的循环里。没有开口的欲望，没有开口的勇气，没有开口的愿望。静静地，聆听。倘若能提前赊个生日愿望，我希望29岁后的我能够重新开朗，随年轻人一起大声歌唱。
回忆了自己的唱歌之路，我都有些佩服自己“铭记耻辱”的记忆。写之前，我都没想到会如此详尽。故在此，自我褒奖一番：林林，真是好记忆。是自嘲，也是自省。铭记过去，使我更加珍惜当下和即将来临的未来。
我不会唱歌，
我不能唱歌。
其实，就是不能大胆正视自我而已。
醒醒吧！林儿！
趁年轻，歌唱。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