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 过堂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是我始料未及的。傍晚我和大刚回家时，刚一进楼道，就看见在昏暗的灯光下，大燕妈叉着腰，威风凛凛的在她家门口站着。我和大刚都吓了一跳，马上感觉到事情不妙。在她的注视下，我们俩悄悄地贴着墙根儿走，想赶紧从她旁边溜过去。谁知还没等我们跑，大燕妈就眼明手快的一把揪住我们的脖领子，顺势把我和大刚揪到了屋里。然后，大燕妈狠劲的把门关上，“啪”的一声响，像枪声一样让我震惊。
屋里的气氛十分紧张，大燕爸在房间的最里面坐着，皱着眉头抽烟，一声不响。三个女人以大燕妈为首，个个都是凶巴巴的。尤其是大燕，早就没有了在雪地里的那份圣洁，像个穷凶极恶的女特务。大燕妈在我们身后猛不丁的朝我的腿弯处踢了一脚，我嗵的一声就跪到地上，我想大刚肯定也是这样，被大燕妈踢跪在地上。看见我们一字排开的跪好，大燕妈走到前边来，她拽着我的耳朵让我抬头看着她，问我：
“说，是不是你在外面骂我是破鞋？”
“就是他，”还没有等我争辩，大燕就上前指着我说，“还有他，”她又指着大刚。
我和大刚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阵势，心里没有了一点的主意，我刚想说一句什么，大燕妈啪的就是一个耳光，我的脸上马上就是火辣辣的。大燕妈拿出了骂人的那种腔调：
“你们两个小王八蛋今天要是不把干的坏事都说出来，谁也别想出这个门。”
看见我们都哭丧着脸没有反应，大燕妈伸手把脚下的鞋脱了下来，用鞋底子朝我脸上抽了起来。
“说，石灰池子里的衣服是不是你们偷的？”
“说，那一天是不是你们在窗户后面耍流氓的？”
“说，我们家的手表是不是你们偷走的？”
大燕妈一边用鞋抽打，一边恶狠狠的问我。旁边的大燕也拿着一只鞋，在抽打大刚。我的脸已经麻木了，只感到了热，没有了疼痛的感觉。耳边只有大燕妈和大燕的吼声，眼前是大燕妈胸前那两块不停扇动的肉。
我这边还没有反应过来，大刚那边就开始招供了，他跪在大燕面前带着哭腔一五一十的把我们的事都说了出来。
“衣服是我们偷的，都扔到石灰池子里了。”
“偷看你们洗澡也是我们。”
“往水缸里扔死老鼠也是我们。”
“骂你是破鞋是他出的主意，”大刚用手指着我。
“手表是我偷的，在我家的柜子后面放着。”
大刚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就只剩下哭腔了。
听到骂她是破鞋，大燕妈又来了劲，用鞋猛地抽了我几下，然后命令我：“张开嘴，给我叼着这破鞋，好好闻闻破鞋的味道。”
看见我和大刚彻底屈服了，大燕妈从屋里找出两根绳子来。一旁默不作声的大燕爸赶忙站了起来，拦住大燕妈。“你这是要干什么，说到哪他们都是孩子，再说都是邻居，别太过分了。”
大燕妈冲着大燕爸就瞪眼：“什么过分，这帮小子们都快在我们锅里拉屎了， 你还护着他们。”
大燕爸见说不动大燕妈，只好转身出了家门。我最担心的事就要发生了，大燕妈过来，把我的两只胳膊拢到背后，把我紧紧的捆了起来。接着是大刚，把那小子绑的呲牙咧嘴的直哭，我在心里骂：“真他妈没种，叛徒。”把我们俩都绑好，大燕妈吩咐大燕：“你们在这看住他们，我去一趟工宣队，把他们都抓起来。”
这时候，我听见门外面有了声响，先是大刚的爸爸进来，看见五花大绑跪在地上的大刚就急眼了，赶紧给大刚解开了绳子。紧跟着，我妈妈也急急忙忙的进来，手忙脚乱的给我也松了绑。大燕的爸爸不知道啥时候也进来了，我想肯定是他去给大刚爸和我妈报的信。他急忙把我们两个推出了门，让我们各自回家。后来的事我就不知道是怎么解决的了，我不知道大刚怎么样，我是着实受了一通惊吓，饭都没有吃，上床就睡了觉。隐隐约约的我听到对门的大燕家里吵吵嚷嚷，先是大刚爸和我妈的声音大，大燕妈的声音更大。后来大刚爸和我妈的声音就小了，再后来就只有大燕妈的声音了，我知道大刚爸和我妈没什么好说的了。我在被窝里哭了，我彻底栽在了大燕妈和大燕的手里。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