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小鱼的名义游走人间
从武江头游到武江尾
这条小鱼说孤独也孤独
说寂寞又不寂寞
只要有一只飞鸟爱我
没翅膀有什么要紧的
爱上这条河，真的不需要理由
就像蚱蝉从不打招呼
把我的夏天叫得乌烟瘴气
靠在南方的大榕树下
我的情信被河水载走了
什么愁啊、恨啊
只要七秒，就有阳光
穿透我的鱼鳍和鱼鳞
爱上这片土地也不难
我生于此，想必死也于此
一两春水，二斤白酒，三声蛙鸣
够了，真是够了
就让我这条小鱼
喂饱时间这条贪得无厌的大鱼
谁不欠谁，谁都欠着谁
2016.11.03下午
◆遥寄色达◆
1
十月的色达，开始飘雪
依山而建的红房子，鳞次栉比
在清晨的第一束光里醒来
空气，带着梵音祥和的温度
天葬台，简陋而神圣
飞雪中，我屏住呼吸
秃鹰半空低旋，喇嘛口诵经文
刀起刀落，分解的尸体
很快成为它们的口中食
血腥和腐臭，静谧和严肃
让我的心，麻麻地痛
一会儿离人间很远
一会儿离天神很近
2
空旷的高原苍穹之下
这片以信仰垒起的土地上
便是修行者的乌托邦
喇荣佛学院。五彩的金幡飘动
喇嘛和觉姆，身披绛红僧袍
往来穿行。把我身上的人间烟火
撞出一朵洁白的雪莲花
这个国度，是佛
是安宁，是清澈，是纯粹
脱去身心的念与欲
我被还原成一个人
原始无害，渺小而美好
2016--11--2
◆中秋◆
今年我不说月饼是什么馅的
也不说向远方寄了多少千纸鹤
就说说门前一对病瘦的罗汉松
种下它们的主人，大半年不曾回来浇水
任它们自生自灭，自荣自枯
也说说他的小外甥，长了八颗牙
咿呀咿呀学语，却没人教他叫“小舅”
说说我们两鬓斑白的母亲
起早贪黑，嘴里唠叨她小儿子老打外食
“得让你爸去给你弟煮饭去”
还得说说咱妈想抱孙子的心
从四年前一直热切到现在
“你弟都二十四周岁了，还光棍一根
再七挑八捡的，我就对不住列祖列宗了”
还有我爸，立刻马上，对我弟下达太座指示：
谈朋友、谈朋友、谈朋友
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2016-9-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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