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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奖白兰地
  文 / 邓秋船
                      
                                       
    跟嘎嘎香东北饺子馆的曹文凯、老李他们经常见面,忙里偷闲也聊上几句,知道他们东北人喝酒了得。一次好奇,问老李,你喝酒的经历中,哪种酒能给你留下最为深刻的印象呢?因为都在忙活,尽管他打开了记忆之门,讲述着往日趣事,却不免被厨房琐事打断话匣子。
    但凡喝酒的人,各有不同的偏好,在脑海里留下的印记自然各有不同。
    少儿时期,受老师的教导,对酒印象没那么好,认为酒里含有伤害神经损害记忆的酒精,水酒、黄酒、烧酒一概不沾。那时五日一墟,学校离圩镇近,上午放学便到墟上找父亲。见父亲与几个人小桌子上一碟花生仁、一盘炒粉、一碟青椒炒廋肉,一支谷烧,每人跟前的小瓷杯都盛有酒,他们有说有笑,品味生活的艰辛。老华叔叔把我揽在身旁,给我倒上一小杯,笑容灿烂:“侄儿,也来两口。”“不喝,老师说酒会烧坏大脑。”我只接了父亲的筷子,倒一头,尝尝粉,吃吃肉。
我们家族的每一辈男人,喝酒成风,也许遗传基因作怪,高中阶段,我不知不觉也喝上了。在同学家,或是他们的亲戚那里,上等的酒酿烧,令人神清气爽。可我们镇上,上世纪计划经济年代,物资贫乏的原因,平时家里别想有酒喝,新春佳节也几乎家家户户喝是水酒。甜曲、苦曲,主人从坛子里扒几碗糟嫲倒进锅里,加入几瓢井水,煮滚沸,笊篱滤去糟渣,酒壶里盛的,全是水酒。客人量力而喝,剩下的下餐温热继续喝。斗胆说一句,镇上第一个反对喝水酒的是我。在朋友家,在亲戚家,我说这水酒喝下去,闹得肚子叮叮咚咚,寡淡无味,不如喝开水!随着生活的改善,直到九十年代,水酒才渐渐淡出我们镇的农家待客习俗,出现了酒酿、酒酿烧。对酒,我的品味本来就与众不同,眼光超前。
    离乡背井谋生,眼界开阔,知道金奖白兰地为烟台张裕葡萄酿酒股份有限公司生产,具有悠久历史,在国际食品博览会和国内食品评比中屡获金奖和名酒称号,价格也可以接受。于是,亲口品尝,回家乡欢度春节时,金奖白兰地和竹叶青、四特酒交替买,而金奖白兰地当仁不让成为佳节必备。父亲一生节俭,听到一支价格12元,摇头:太贵了太贵了,三块钱的广东米酒我可以买好几支呢。话是这么说,我坚持自己的主张,逢春节照常买白兰地,其余节日也白兰地当家,认准“张裕”。父亲习惯了,有时同几个老伙计小聚,推崇儿子的品味,拿金奖白兰地招呼。
    白兰地可没那么好喝,因为农村出来的人,都受过艰苦,叫他花多点钱会心痛的。
    记得1989年中秋前,我平生第一次远离家乡,随村里人乘火车到清新县江口镇禾仓,在一家红砖厂做工。每天曚曚亮,就穿着短裤,赤膊上阵,和阿广用摇把启动柴油机,将煤块铲进机子里粉碎,和上黄泥浆,再用模架打出煤砖,一块晾开。压砖日,板车拉到机台前,一车一车砖推往陇基,一层一层交叉码好。遇上下雨,大家七手八脚拉尼龙纸覆盖好泥砖。不开工时,老板叫拖拉机送柴过来,我们又得用锯子一棵一棵枯柴裁成段,过大的劈开,以备烧砖和做饭。一天下来,累得身子骨散架,睡觉翻身左不是右不是,酒自然成了恢复体力的最好方式。姐夫不喝酒,堂叔、哥哥、侄子、阿广,每餐要喝不少于半斤散装米酒,3元一斤。大气些的,每餐一支高粱酒,5元。
我克制着,没去买酒,偶尔沾哥哥侄子的光。他们认为我工钱少,节俭。有一个晚上,我从小商店拿回一支金奖白兰地,叫哥哥、侄子来分享。11元一支!他们顿时惊诧不已,都觉得这样下去会将你那点工资也喝完的。他们哪里知道,我喝酒是讲品味的,质量上乘的酒喝下去,肚里有料,酒虫不饿呀,喝一支顶一个月。事实上,我们一班人做到小年前就回家了,在清新县江口镇仅三个余月,除去2支高粱酒,我总共喝了3支白兰地。而他们呢,每天保守估计2斤酒,广东米酒、高粱酒忽略不计,每人一月也得180元。
    中途,侄子贱妹因事先回了家乡,专程向父亲“举报”我喝酒的奢华。春节父子俩度过快乐每一天,酒还是金奖白兰地当家。侄子传我喝酒称大头熊的事被父亲提及,我将原委稍作解释,“就是嘛,儿子的酒品酒德我最放心。”父亲爽朗而笑。
    我会喝酒,但不好酒,不像一些人三餐得喝上二两,没酒不吃饭;真正喝起来,一般的人敌不过我,只是度量掌握得好,平时极少醉过。知道底细的人,不得不称赞我的酒品。常在河边走,煤油不湿鞋。扪心自问,我醉过。
    张槎街道大江公路,曾经的石湾区实业总公司有个嘉美包装材料公司,我先是杂工班长,后调去做搬运,晚上不加班就往公司对面的小商店,找老乡叙旧。彭大辉原来在家乡人村委会党支部书记,与人结怨,全家迁到石湾,在大江路我就业的公司对面开商店。据说公司有我们的老乡20多人,可彭老板最聊得来的是我。每次去到他店里,准有茶喝,有时还留我吃饭,让我心里头暖烘烘的,他乡遇故知。
    那时一个星期天,公司休息。午睡后,不知不觉又走进彭大辉的店里。他在邮电局上班,正好也休息,忙泡好绿茶,招呼我坐下。两人言来语去,谈得投机,时间悄悄溜走。他摸准脾气,问:喝酒不?喝。什么酒?就来一支金奖白兰地吧。
    彭老板从货柜上取下酒,拿出一个杯,往我跟前放,正要倒酒,我瞪他一眼:“还差一个杯子啊。”他跟前也增加了杯子,我徐徐上满了两杯。想起了什么,他重又起身,玻璃缸里抓几把花生仁,下酒有了佐料。有花生仁下酒,有乡情加温,两人越聊越入巷,他一杯慢呷,却接二连三给我加酒。不时有客人来,阿姨打理生意,彭老板尽心奉陪,如此融洽、愉悦、轻松的氛围,那酒芳香了口齿,滋润了咽喉,怡养了脾胃,记忆清晰,谈吐流畅,酒精逃遁。夜幕降临,街上华灯明亮,阿姨、老板的父亲一致挽留我共进晚餐。
    一个下午,店老板只象征性喝了一两,我自己喝了一斤有余,那支白兰地最后还剩二两。回到公司宿舍,与几个工友结伴,逛石湾夜市,快11点才回宿舍,冲凉、洗衣服、睡觉。奇怪,神智怎还那么清醒啊?虽说断断续续喝酒没成习惯,但今天酒量打破了个人记录!渐渐入睡了,梦境优美飘渺。
    我高兴得太早。舍友起床、穿衣、拿洗簌用品、整理床铺,忙乱而吵杂的声音把我扰醒。睁开眼,天花板白得心慌,日光灯刺得目光迷离,感觉自己躺在船上,摇晃摇晃地前行,又仿佛被大鸟驮着在空中飞翔,身子微微一动,手触到冷冰冰硬邦邦的东西,床开始旋转,屋子开始倾斜,进进出出的工友开始变形……醉了,彻底醉了,腹中饥饿感袭来,口渴紧随。不一会,侄女华秀端来一盅热水,送到床面前:“叔叔,你昨晚喝多了,赶紧喝盅水吧。”床沿显现侄女模糊的形象,她双手举着口盅,热气袅袅腾腾,我却没敢接。“别,别,我怕接不住烫伤你。就放桌子上,等会儿我自己喝。”
    过了一阵,华秀进来:“叔叔,我泡碗面你吃,好吗?”“快到点了,你能上班么?”“感觉浑身软绵绵,轻飘飘,今天没办法上班了。你去上班吧,我睡睡就没事。”
    那一天,我连起床的力气都没有,是郭剑君替我请的假。
    那次醉酒,不吐,不头疼,不胡言乱语,美妙,缠绵,隽刻成记忆的珍品。
    托单位的福,我品尝过五粮液,仅此一次。托朋友的福,喝过茅台酒、竹筒酒。自己掏钱的,四特酒、竹叶青、孔府家酒、状元红、眉窖、老村长、东北坊、九江双蒸、玉冰烧等,都与亲友分享过。相比较,感到金奖白兰地最亲切,最有印象。金奖白兰地与我有缘,曾在人生历程里发生过许多记忆犹新的故事。
    遗憾的是,这样耐人寻味的感觉恐怕无法再现。有人喝酒不认牌子,不讲究正宗,山东粮油食品进出口公司也产金奖白兰地,喝了头晕,醉得快,他们照样喝,图的是价格便宜。近些年,连“张裕”金奖白兰地也有头晕晕的感觉,醉得快,后劲不足。我开始动摇了,对她越来越疑惑。这到底是我胃口刁钻,还是在市场泡沫的诱惑下人家产品质量不如以前了?
    丁酉年春节的步履逼近,又面临选购年酒的迷茫:究竟还要不要喝金奖白兰地呢?


                              2017,01,13.于篱舍。
2017/1/15 12:02:24 发表 | 责任编辑:冯春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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