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末,年终。
村头传来一声悠长悠长沾满乡音的吆喝:“杀年猪咯!”
腊月,倏地拉开帷幕。
腊月,是一曲古老的歌谣,又是一首迎春的前奏曲,吟唱着忙碌、红火和喜庆。置年货;备美食;腌腊肉、腊鱼、腊鸡、腊香肠……家家户户阳台上晒得流油、晒得红艳红艳的腊货,就像一盏盏灯火,温暖了越来越近的年……
忙活的腊月,涌动的人潮挤满了年味浓郁的集市、超市,挤窄了流淌着欢声笑语的马路、街道。不同的面孔,不同的声音,洋溢着的却是相同的喜悦和快乐。
儿时对过年是一种渴盼,兴奋中盼新年早早到来,因为过年意味着有新衣新鞋、有糖果零食、还有些许压岁钱。记得日子刚进入腊月,我每天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翻数日的日历,看着春节一天天逼近人也一天天激动兴奋起来。那时对过年总有一份特殊的情愫,除了妈妈不管家里再穷都会为我们买一套或改制一套新衣外,爸爸则能做许多那个年代只有过年才能吃得到的菜,其中要数自制肉丸子和莲藕焖五花了。
爸爸通常买五花肉,用水仔细洗干净后晾干再切成块,然后剁成糜糜状再放进作料搅拌成粘粘的,再用手做成小小的球状放进烧沸的水锅里一个个烫熟、取出。另一道菜,莲藕则是事先刮好皮放进锅里煮熟,然后把其切成三角或块状,加配料、调料、红糖与五花肉一起焖。在大年三十的饭桌上,当一碗圆润鲜美、香气诱人的肉丸子和一盘肥而不腻、韧滑香醇的莲藕焖肉蓦然出现在面前时,令我们垂涎欲滴自不必说。我们争先恐后地一一品尝着充满浓郁香味的美肴,亲情和温情渗透了神经,浸润了全身,回味绵长。爸爸说,过年做肉丸子,寓意我们家一年中团团圆圆;莲藕焖肉则寓意新的一年甜甜蜜蜜,红红火火。
年年岁岁,岁岁年年。时光飞逝,又是一年腊月近。 几十年过去了,年龄的增长,生活的好转,时光早已将童真剥蚀无痕。我亦再也没了穿新衣新鞋的愿望和期待过年的渴望。可妈妈一到腊月中旬,还是会唠叨这个要等到过年时吃,那个要等到过年时用。在妈妈的心里,好像人的一生只为等待过年似的,也好像一年的辛苦和忙碌也只为这过年而储备的。每当听到妈妈说这些话时,我就会想起童年的过年景象,想起给我们带来了无数欢乐的昔日“年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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