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年前,没有走出国门,同根同源同宗的文化和习俗,既熟悉又新意,在不知疲倦地拍照、写稿,总在忙,忙于把自己感受的一切写出来,告诉天下华人,也告诉母亲,儿子在“国统区”台湾驻点采访,春节挺好的。
当年2月11日23点57分抵达台北桃园机场时,是我奉命驻点台湾采访,离春节仅一个星期。行前,母亲还在问,你就不能过完春节再走吗?与天下中国人一样,母亲很享受除夕夜一家人“大团圆”的喜庆。
“有钱没钱回家过年”,这是母亲,也是中国人最朴实最真挚的情感。母亲的愿望,儿子无法满足,说走就走,只身和总社港台部主任陈立宇一道,置身同样有着浓浓中华民族传统文化的台湾省,在用心品尝民族文化传统带来的“中国年味”。
2007年春节,母亲肖俊平还健在。父亲黄连生1996年12月24日过世后,母亲在哪里过年,儿女就在哪里吃“年夜饭”,团聚在母亲身边,在祈盼中享受母亲挨个给儿子、女儿、儿媳、孙辈发红包……陶醉于春节的天伦之乐。
然而,当年除夕“年夜饭”,我吃在台北至高雄的高铁上,60元新台币的“便当”里,夹带一块炸排骨、一块豆腐干、一个卤鸡蛋和一些榨菜丝加青菜丝的米饭,无法相比母亲身边的“年夜饭”,却是我40多年人生最经济,最值得回味的“年夜饭”。那时没有微信,不能与母亲和家人视频,只能用手机向母亲和家人拜年,感恩母亲思念儿子的那份温馨。
2009年6月13日12时母亲过世了,儿子却在2016年底履新柬埔寨,走出了国门,在相隔10年后,只身远离故土于异国赶上了2017年的春节。依旧是没有家人,也没有熟悉的文化,更没有了兴奋。把兴奋藏于酒店的房间,躲避屋外烈日下的暴晒,在酒店沙发上,只身倒数当地时间至23点,而北京时间正好是大年初一的零时,我开始发微信开视频,向远在中国的家人和亲朋好友拜年,告诉他们:春节,我在柬埔寨挺好的。
与柬埔寨“结缘”于上世纪60年代末70年代初,那是一个物资匮乏、文化单一的畸形年代。我在广东韶关市曲仁矿务局云顶煤矿上小学,晚上矿灯光球场偶尔也放 “故事片”电影,满银幕的“枪炮声”,但电影放映前加放“新闻简报”是当年的“红烙印”。在 “打击侵略者”的“新闻简报”里,我认识了“柬埔寨”,吸引我的是“新闻简报”里的“首相宾努亲王”,他总在银幕上不停地来回摇晃着头,而见他的却是周恩来,或是毛主席等,一批当年中国大地如雷贯耳的名字和身影,之后是“元首西哈努克亲王”,于是“柬埔寨”被刻在了脑海,我记住了这个国家。
2016年3月在北京做“功课”时,我试着走进神秘的“柬埔寨”,直到当年10月31日履新,才知道柬埔寨王国,旧称“高棉”,国民通称柬埔寨人或高棉人,国家实行君主立宪的两院内阁制,现任国家元首为国王诺罗敦·西哈莫尼,政府首脑为首相洪森。全柬超过1500万人,20多个民族,高棉语为通用语言,与英语、法语同为官方语言,93%以上的居民信奉佛教,华人、华侨人数超过百万……官方表述很“硬”,我也不喜欢,我喜欢自己感受。满大街的华语,成了我的安慰。今年初回国述职,总社领导问我,习惯吗?我说没有出国的感觉。他大笑。
从高空看金边首都,很特别的红红屋顶,不像中国大都市高楼林立,穿行之中让人窒息;落地后再看机场,又觉落差很大,远不如所见国外的首都机场,也难比国内二线城市机场,蛮简陋,简陋的让人吃惊;城市建筑独到,却无赞美之句;满大街的“嘟嘟车”,在各类名牌轿车中飞过,画面如国内影视里“溃军撤退”般混乱,唯一听不到是“枪炮声”,只有汽车、摩托车和“嘟嘟车”在鸣笛、,油然而生的是人见人“堵”。
柬埔寨是一个告别枪声,摆脱战乱不久的主权国家。在金边大街小巷,在人流车流与各异建筑中,看见的是金边在开放,柬埔寨在发展,全柬都在包容接纳天下客人搞建设,或投资或旅游或观光,像当年中国深圳的“土木工程”,没有漫天弥漫之土,如今哪来城市现代化。在西港,口号就是建成柬埔寨的“中国深圳”。
中国在影响柬埔寨。在首都流淌华裔血统的金边人,超过了当地人,华人的春节,柬埔寨人也在过,官方也默许“放假”,就连酒店的服务员,见面祝贺“春节”后只等中国人派“红包”讨吉祥。中国的春节,已不属于中国独享。哪里有华人,哪里就有中华民族文化在传承,而把大年三十的“年午饭”变“年夜饭”,就是在柬华裔人家传承与光大民族传统文化的智慧。
华裔陈作义勋爵告诉我,他们的“年夜饭”在中午吃。他父亲说,中午吃“团圆年饭”有三十余年了,华人看到了大年三十晚生意的商机,把“年夜饭”改在中午祭祖后吃“团圆饭”。中华民族是一个包容的民族,在柬华人把祖籍国的传统,创新地融入住在国,不变的是,春节必定祭祖祭天祭地,慰藉先祖。与华裔相比,来自中国广西的新华人凌志杰的一家则选择除夕 “年夜饭”摆在金边的酒店,而在酒店吃“年夜饭”,既是中国内地兴起的时尚,又被华人根植在了柬埔寨。
佳节倍思亲,异乡念故土。两顿不一样的除夕年饭,我品尝出一样的中国春节,一样的中国浓浓“年味”。尽管,只身相隔10年的春节,都置身于“无雪”的灿烂阳光下,一个宝岛台湾,一个中国“铁杆哥们”柬埔寨,唯有 “瑞雪兆丰年”,铭刻心底。
只身异国的春节,我感受到了中国民族传统文化的魅力,听到了柬埔寨首相洪森向全柬华人拜年:真诚地祝愿全体兄弟姐妹们平安健康、生意兴隆!洪森说,大年初八晚,他和在柬4000华人吃“团结饭”。
这天,我收到了邀请。
2017年1月31日 金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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