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给上山下乡的知青
一
出发的汽笛声已抵达不可估量的高度,散落一地的乡愁,缩不进一只山鹰的身影。
划开烙痕的疼,该怎样翻卷,枯瘦的理想,泛起的圆,才更接近蓝天。
铁轨在眼前逃逸,从眼前飞过的陌生的树木,如待命的军队,披挂整齐。
蒙着水雾的玻璃窗内,攀升的眼神翻滚着杂念,妄图吟唱星火燎原。
把时光戴在头顶,灵魂化成风化的石头,堵住每颗诱惑的星火。
走吧,走吧,怎样启程,就怎样舍下吧。
二
在草屋顶研磨时代的墨汁,要书写一幅狂草的悲伤。
雄鹰的叫声从庄稼的喉中沥出,蓝图在落日处若隐若现。
捡拾革命的麦穗,翘首云朵之上。
旋舞腰间的锄头,把黄土地、黑土地、红土地与天下一起收尽。
一脸稚气未脱。管他文场操琴,武场敲锣,都乐呵入伙。
从土地的台词开始,拆一块天空做舞台,演一场野径嶙峋。
唐诗当美酒,宋词配大馍,书写标语犹练字,搞宣传权当练歌。
扛枪擦炮做民兵,独立狼行,荧荧绿瞳,已接近一座王城的原型。
提起曲折,摘下大风,放下长发,一次次划过边疆、乡间的道路、电站、农田、还有粮食。
终要望风怀想,在高而冷的故乡,拴住流浪的长度,修一条道路,比青春更长。
拈几许经年的风沙,一面堆砌,一面模糊。
叠几道秋风的台阶,站成天空的高度,高唱“我的青春十四行……”
三
拐角处的家乡,时光无法停留落日的行走。
口袋里漏出的斜阳如此绵长……
什么样的鸟鸣在田间、地头叫醒星星?
昏暗的油灯下蜿蜒着缝衣衫写家信的江河,路过的人看见又无法手提。
天南地北,村前塞外,只要抬头,世界就海阔天空。
想从今以后,长居于此,相濡承教。
直到山风拨动琴弦,峡谷升起猎杀的鼓声,民族的骨头架在峰顶。
这个属于时代的名字,接住今夜唯一经过的流星。
一场沙沙的秋风,吹向时光的褶皱,仿佛创世之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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