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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年交
  文 / 邓秋船


    掰着指头,时断时续,与老学究叶德贤先生的往来近30年;自2014年5月在新圩匆匆一别,与老学究中断联系,晃眼又快3年了。论年纪,我跟他悬殊40余年;论环境,老先生四世同堂,拿着政府发放的退休金,在家乡安享晚年。而我呢,为了生计,为了所谓的梦想,长期漂泊异地他乡,回家乡的时间少得可怜。但乡间的人们莫不清楚,这一老一少交情非同一般,简直是一对令人莫名其妙又嫉妒非常的忘年之交!这老少之间究竟存在着什么样的魔力,而产生相互吸引相互敬重相互来往呢?

    父亲历来尊崇文化人,第一个在我面前提起德贤的,是父亲。二伯老河也几次跟我讲到过德贤,说我们镇对联做得好,能套平仄的是他,唯一能做绝句律诗的,再没第二个了。族公邓衔良五个儿子四个本科生,县委领导、公社干部也未必能瞧得上眼,能被他赏识的,真称得上寥寥无几,可只要我回故乡,他总不失时机地推崇德贤读过《四书》《五经》《中庸》《论语》,会吟诗作对,国学修养深厚,建议我一定要去拜访老先生,切磋学问,取长补短。已故的原坪田乡邮政支局长朱广发,也充满真挚地称道老先生对国学和诗词的执着,希望我多跟叶德贤交往,学问上来个新老结合。再后来,他有个儿子奀人娶我堂侄女珍秀为妻,两人来往就更多机会和缘分了。令我汗颜的是,风闻我他乡回故乡,趁圩日,德贤老先生竟破费带上酒和饼干,逶迤前往涧霞老居,看望父亲和我。

    他从不喝酒,只抽烟、喝茶,喜欢将自己对亲友的希冀对山川的眷恋对社会的体察,拟成楹联,写成格律诗词,特别虔诚地铺开红纸,把得意之作用毛笔誊写工整,张贴在客厅墙壁,让家充满书香氛围。一辈子到底创作了多少诗词多少楹联,老先生自己也无法记清,乡间许多崇敬文墨的亲友,在传抄,在珍藏。

    翻检手头旧稿,德贤老先生的诗词出现在眼前。惭愧,那次他在家里搜寻出来,交给我,一晃两年多过去了,我还没认真拜读。这是他小部分诗作,很多很多被乡邻要了去,自己连底稿也没留。

    几则楹联,其余均为格律诗:《春登台头嵊》《春游洪泰山》《重九登龙门石》《孟冬登台头嵊》《登台头嵊》《咏洪泰山》(二首)《自咏》《挽妻》《择住园窝》《和邓报红原韵》《答和邓报红》《赠才佳》《答和原韵》《观风筝有感》《诗薛仁贵》(二十首)《诗薛丁山》(二十四首)《诗济公》(四首)《读聊斋》(十二首)《读封神演义》(八首),共计83首。这些诗作,对仗工整,平仄对应,韵律相压,铺陈山村景致,记录平凡人士,情真意切,但立意不高,开掘不深,韵味平平,受经历、眼界和学问修养的局限明显,我们不能苛求。

    欧班村叶汤铭、邓兰秀是叶德贤的父母。德贤,乳名大捡,生于1926年二月二十九日,属虎。16岁那年,父亲辞世,母亲在坪田墟卖酒,靠微薄的收入坚持供他读书,邓勳佐、叶海滨、叶毓礼、欧阳美,还有黄埔军校毕业的欧阳杰,都先后教授过他的学业,《四书五经》《幼学琼林》《古文观止》《全唐诗》等课程,为他打下了扎实的国学基础。学东叶海滨在族里开办私塾,延请22岁的德贤教书,那时学生30多人,如叶瑞祥、叶阳清、叶阳高、邓荣富、叶逢堂、北石洋、叶教化。

    叶德贤姐妹多,长英嫁军营寨邓汝衍,二秀嫁新圩邓官发,三凤嫁南亩镇秀垌蔡观音洋,黑卜嫁冯屋冯鸡栖石,壬秀嫁邓垇邓长英。德贤有两位妻子,童养媳黄甜凤,生下长石、二生;继妻邓二妹,生下石凤、桥石、路生、贱娇、奀人、石生。

    1949年中秋,坪田解放,军管会主任朱德源、张太鹏,乡长叶玉泉、叶新源。土改前坪田的基层权力机构是农会主席团,土改后是乡政府。1952年开始退租退押、反恶霸、分田土、划阶级、斗地主,当时坪田分为坪外乡,乡长邓荣宗,农会主席黄学枴,会计叶德贤,武装干事邓辉鸣;坪田乡,乡长邓启荣,农会主席叶文河,文书叶庭开,武装干事叶南极;龙头乡,乡长叶福贵,农会主席冯某,文书叶忠秀,武装干事叶明贤。三乡归水口管理区管辖,德贤老先生和小他几岁的叶阳啸也是水口区公所文书。他两人与邓衔荣、邓荣宗,就成了坪田第一批土改干部,政府没有忘记这批土改干部,政策上予以褒扬,四人从1982年起领取退休工资。几次调整,叶德贤现在退休金每月3000多元。

    镇上许多人议论,老先生诚实,干工作非常认真,就是太吝啬,要不然,至少会晋升到县政府的干部。他的晚辈亲属也证实了这点,抱怨他平时对钱掐得紧,孙儿、曾孙们想他施舍点零用,甚至向他借,也没那么容易。曾经在外混得不如意,我交给家里的钱可怜巴巴。探亲几天自然要返回佛山上班,待班车来了,一模口袋,囊中羞涩。死皮赖脸问妻子,她鄙夷地用目光剜我,狠狠拧转头,不给!探望德贤,受到盛情款待,忍不住小心翼翼跟他表露出尴尬。岂知他听了,慷慨安慰:“别急,我这里有,你看三百够不够?”说完就进房间取。我不好意思,却又实在无奈,赶紧接话:“一百就行了,不需要那么多。”得以顺利返工,多亏了先生。没多久,我从邮局汇出100元给老先生,他还嗔怪几句呢。原来,他的吝啬是不同寻常的。

    镇上不少人都知道我父亲跟二伯不睦,做哥哥的在亲友圈贬低弟弟,做弟弟的经常在亲友面前诉苦,大哥二发俚早不在人世,两兄弟往往酒后你指责我,我抱怨你,关系一直貌合神离。渐渐地,我成长起来,读书不在人后,出社会更显示自己的骨气,不依赖亲属,奋力打拼出属于自己的天地和清誉。默默关注着的叶德贤,撇开世俗眼光,看好我欣赏我,深感二伯这样下去有损长辈的威严,有损读书人的品格。于是,抓住赶集、喝酒、小聚、邂逅的各种机会,德贤总要不厌其烦向二伯交流一些有关我的真实而详尽的信息,表达他对我不一般的敬佩和羡慕。

    老先生的话是有分量的,不能不引起伯父的注意和反省。

    伯父通过种种渠道,冷静而客观地重新了解我,心灵天平也随着慢慢平衡,对我的偏见对父亲的歧视得到一定程度的纠正。由于他在我们亲属中的威望,二伯观念的转变,整个家族的下辈们相处和睦,其乐融融。睦邻关系的改善,德贤先生功不可没。

    我们镇历来被人戏称为“南雄的西伯利亚”,足见那地方边远、贫穷、闭塞,但同样不乏忧患意识强烈,迫切希望改变这种现状的热血儿。他们凭着自己对文化的崇尚对文学的倾慕,在朱广发、邓衔良等人鼓动下,要我举起龙头,成立一个文学团体,去发现和团结一班文学发烧友,以绵薄之力,为坪田呐喊。他们的真诚感动了我,欣然接下此重责,筹建野草文学会。叶德贤老先生得知这一消息,欣喜万分,不辞奔波,细致耐心向熟悉的陌生的村民、师生、公职人员宣传,争取更多的人了解和支持新生事物。

    经过各方面的努力,1996年3月,坪田镇野草文学会在新圩小学举行成立仪式,我被推举为会长,朱广发、陶冬生副会长。文学会聘请德贤先生和邓衔良、叶灿金为顾问,后又增加县里庄礼味、李国雄为顾问。不久,《野草》试刊号面试,老先生撰联祝贺,还经常交来诗词、民间故事,充实版面,增色不少。

    由于当地政府官员不理解,最终没能完成社团登记手续,更兼缺乏资金支撑,文学会和刊物搞得虎头蛇尾,不了了之。但叶德贤对振兴山区文化事业,对绿化文学荒漠的热心推动,是值得铭记和学习的。

           2017年4月3日于篱舍。

 
2017/4/6 22:56:06 发表 | 责任编辑:冯春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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