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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下来的思念
  文 / 程茸荣
    

    世界一片凄冷的寂静。
    思念从漆黑的夜空,穿过厚实的云层,砸落在我的胸口。在这样安静的盛夏之夜,我透过月的瞳孔,去想象你现在的样子,回忆就滚了过来。
    那时的你,有着白色蔷薇一样的笑容,既温暖又冷漠。像雨后乡间小道里,突然亮起的一盏暖黄色的灯。
    还记得第一次见你。三楼最靠西南方向的破旧课室,傍晚时分,我总喜欢踏出课室,趴在外面的栏杆上,看着夕阳一点一点被山尖吞没,像一朵艳丽的花,在世界末日来临时,突然地枯萎,温暖又悲凉。你就出现在那样的黄昏里,带着孤冷的微笑,迎着我走进那间课室。光线好像把空气里的温暖,都塞进了我的心房。我望着你,心已经落入爱情的沼泽,周遭的泥土裹着它,它在泥土里拼命地跳动,像一只求生的青蛙。
    我的眼睛在那个追逐着黑暗的傍晚里闪起微弱的光。
    高中三年,我一直把对你的爱藏在一个潮湿阴暗的角落里,像一只蜗牛,始终把躲在叶子的背光面,因为内心的自卑,所以总觉得是那么的见不得光。夜深人静的时候,我总是一次次把它拿出来,轻抚着。我怕有一天,它会消失在像射线一样无限延伸的时光里。
    高考结束那天,恰巧遇见你,约你去我家狂欢。随行的有你玩的好的一个朋友和我的几个同学。大家吃完饭,到了我家算是比较宽敞的房间里看电视聊天,你却在我的床上睡着了。我偷偷地靠近你,对着熟睡的你,在你耳边轻轻地说:我喜欢你。
    我只能把这么卑微的爱,藏在最无声黑暗的角落里。
    第二天,陪着你去给你那时的男朋友打电话,在电话里,我听到你问他,考的怎么样?
    你好像从来都没有问过我这个问题。
    第一次和你告白,是在你告诉我你和男朋友分手的那天。那时,我们在两个不同的城市读大学。本以为可以乘虚而入,你却冷漠地告诉我,你还需要时间脱离那段苦海。
    后来,我用自己擅长的文字一次次向你吐露着绵长的爱意,你却总是以各种理由搪塞。
    最过分的那次是我送给你二十一朵玫瑰,你残忍地把它们扔进了垃圾桶里,还掷地有声地告诉我,你不喜欢花。
    那一年你二十一岁。
    我也就一直以为你不喜欢花。可是有一天,我看到你空间里晒出很多你用手机拍下来花的照片,你说很美。
    毕业后工作,我依然对你穷追不舍。我挣钱后你的第一个生日,我问你想要什么,你说在网上看中一个苹果手机镶钻的手机壳要两百多,太贵一直舍不得买,我便悄悄买下来寄往你在的那座城市。其实你哪里知道,那时候我用的手机还不够你一个手机壳贵。
    年底和同事逛街看中一件外套,一看价格三百多,没舍得买。后来跟你聊天,问你过年了想要什么礼物,你说看中一件外套,你把链接发过来,我一看差不多一千块钱,我二话没说就买了。
    工作第二年你生日快到的时候,我问你想要什么礼物,你说想要一台ipad。发完半年奖的时候,我给你转了三千块钱,还不停地问你够不够,不够再转。
    那一年,是认识你的第八个年头,是追求你的第五个年头。这期间我换了三座城市,结识了不同的朋友,经历了崭新的人生轨迹,一切仿佛都是在变化的,唯独对你的思念一成不变。它常常在失去温度的夜里落下来,砸向我的胸口,然后寂静地滋长起来。爱你的念头,也慢慢在脑海里变得顽固起来。
    你终于被我的执着打动,说要尝试跟我在一起。然后我们开始以情侣的身份互动。
    我们约好去厦门旅行。
    那一年的厦门北站杏花微雨,也许一开始就是错的。 
    那个晚上我们发生了激烈的争吵,以往的每一次,我都会迁就你,而这一次是我唯一一次没有迁就你,却也是最后一次。第二天一早,你便收拾行李,去了火车站。
    那天的鼓浪屿飘着雨,我一个人在海边站着,望着海的远方,一直望着。
    记得,曾经在电视里看见一只狮子,它的伴侣走了,它只是安静地站着,看着远方的日落,就像它的伴侣,没有离开一样。
    其实它是在等待,等它回来。  

2017/5/10 22:36:08 发表 | 责任编辑:冯春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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