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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海棠盛开的地方
  文 / 何海伟




   在那海棠花盛开的地方,邙岭脚下,伏羲台旁。
   在那海棠花盛开的地方,黄河岸边,黄沙滩上。
   在那海棠花盛开的地方,河洛文化,源远流长。
   在那海棠花盛开的地方,希望的田野,我魂牵梦萦的家乡。



   行驶在新修的沿黄大道上,连绵的山峰像一朵朵出水芙蓉,一晃而过。无垠的麦田像一幅幅青毡绿毯,扑入眼帘。还有大片大片的油菜花,黄澄澄,金灿灿。春天的河洛大地,仿佛大自然的调色板,五光十色,挹翠流丹,让人眼花缭乱。
    转过一个弯,远远地望见碧绿的麦田当中,柳烟深处,好像笼罩了一片云霞,似乎要晕染了整个河滩。停车驻足观看,那片沙滩上好像红霞飘落,又像锦缎铺展。空气中飘来阵阵清香,似乎还传来一声声悠扬的歌唱。从沙鱼沟小桥向北,走上通往河滩的道路,柳丝袅袅,莺语阵阵,车来人往。田塍深处,渐渐拥挤,黑压压的停满了车辆,挤满了人群。我只好远远地停在路边,走走停停,看看想想,不禁错愕,不禁惊喜。这里是一处海棠园,一棵棵海棠树,如一曲曲优美的旋律华而不俗;一树树海棠花,如一个个曼妙的少女娇而不怯;一个个游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或满脸含笑,或粉面含春。最惹眼的自然是那花枝招展的少女,和那些风韵犹存的少妇。人在花海中,花在人中游,花如人,人似花,眼前全是曼妙绮丽的风景。
    海棠花朵朵盛开,或一树独立,楚楚动人;或一队排列,婀娜多姿;或一团簇拥,竞芳斗妍。花团锦簇,嫣红一片。浓郁的花香氤氲,蝴蝶翩翩起舞,蜜蜂忙忙碌碌。这里是海棠花的世界,这里也是人的海洋。海棠花盛大的花事,让这个偏僻的小镇再一次热闹起来,仿佛一场盛大的节日庆典。人们从四面八方涌来,只为了一睹海棠花的娇媚的容颜,像蜜蜂追逐花香,海棠花诱惑着人们内心深处的另一种渴望。不只是附近的乡亲们,还有许许多多慕名而来的远方游人。田塍上,车流人流,迤逦而行,仿佛打开了闸门,一齐涌入这片美丽的花园。
   馨香满园,蜜蜂嘤嗡,欢声笑语,人声鼎沸。人们虔诚地以为,海棠花开幸福来,海棠花开保安康。
一朵朵海棠花傲然绽放于天地之间,那些花枝招展的女人忙着照相摄影,定格花的年华和美丽。美的极致不过如此,幸福的极致也不过如此而已。
   我静立海棠树下,仰望满枝的花苞,犹如童稚的脸,粉嘟嘟,胖乎乎,饱满中透着红润。避开热闹的人群,我向海棠深处走去。记忆中这是一片荒芜的沙滩,如今长出一棵棵海棠树,天生丽质,粗砺的生存环境并没有暗淡她莹润的光泽,偏僻的角落也没能消蚀她骨子里的不俗气质。
   我打海棠树下走过,那些或娇媚或清雅或婉约或飘逸或秀丽的海棠花,仿佛一盏香茗,好似一首古琴曲,犹如一袭旗袍秀,宛若一柄花纸伞……


    曾经藏在深闺人不识的海棠,如今就在眼前。一睹她的芳容,犹如红粉佳人,浓淡适中,更像小家碧玉,红裙粉妆。乍一见,便身不由己地走近她,靠近她,像蜂儿一样,像蝶儿一般。不懂海棠花没有关系,只看她那灵动的花瓣,晕染的色泽,洒脱的姿态,便会怦然心动。海棠,本来就适宜雅俗共赏。哪怕只是单纯的喜爱,说不清,道不明,那又该代表着怎样一种质朴的情愫?又寄托着怎样一种纯真的感情? 
   海棠花丰满的花瓣充满活力,灵秀的花态蕴含光泽,开在家乡,开在黄土地上,更让她凭添了一种寄托,一份思念,一份珍惜,一份慰藉,还有一种从容淡泊的情谊,地久天长。仿佛遗世而独立,一树树海棠静静地守候着这一片沧海桑田;默默的生长,只为了芳华绝代。只想让这片希望的土地,生长绿色,生长希望,长出幸福,长满花香。生活的喜悦,就在那日积月累中苦尽甘来。辛勤的付出,不只为了这一年一度的花期。是谁,在这片希望的田野上挥洒汗水,要把最绝世的芳华留存于记忆中?是谁,要把这最纯真的情谊寄托在故乡的山水间?
    花团锦簇,丽影婆娑,红绿相间,相得益彰。阵阵清风,缕缕馨香,神采奕奕,楚楚动人,飘逸如精灵,美丽似仙子。看着这里盛开的海棠,宛如心田上保留一块诗意葱茏的花园菜畦。淡淡幽香,霎那时驱除了心灵的疲惫,就像现在,跟相知的人一同分享生活的幸福,那是一种恩赐;跟相识的人一道分享自然的美景,那更是一种幸福。平淡的生活也有诗情画意,平凡的人生也会光彩照人。
海棠树下,萦绕着一段割舍不断的友情、亲情和爱情;海棠园中,洋溢着一汪稀释不了的故乡情。最高兴的是,在这里能与发小不期而遇,不带功利,不含暧昧,只有岁月沉淀的温和与美丽。偶然的相聚,诉说过往,汇聚力量,慰藉感情,滋润生命。花开花落,无论世事如何沧桑,一如既往地在砥砺中前行。
彼此安好,处处艳阳。


    当我看到海棠花的第一眼,就想安静地留下来,留在这海棠盛开的地方。这是一个海棠花的世界,所有的花都仿佛为我盛开。我一树树的检阅,欣赏,品评,好像王者荣耀归来。
   空气中弥散着浅浅的清香。风儿正好,不疾不徐;阳光正好,不骄不躁;花儿正好,不奢不华。我只是期盼时光能慢一点儿,再慢一点儿,让这一树海棠花在这平静的日子里,容颜不减。春已深深,人过中年,内心也渐趋静谧与安详。走过了红尘岁月,看尽了人世繁华,只想平平淡淡地生活。几十年弹指一挥间,珍藏在心底的那些人那些事,一一划过,该走的走,该留的留。人生短暂,把握当下,追寻内心的快乐,不为别的,只是不想枉此一生。
花花世界,人世喧嚣,别人的眼光其实没那么重要,也不必太在意。花开花落,我行我素,灿然而恣意,静美而洒脱。真的也想开辟这样一方天地,让奔波不安的灵魂得到诗意的休憩,读书品茶,锄地种花,只闻花香,不谈悲苦,偶尔有三五好友来访,更是妙不可言。就这样,一颗自由自在的心,一种平和恬淡的心境,一份简单细致的人生态度,走完平平静静的一生。
   花开相惜,花落不弃。两个人在一起,既有花开时粉红的温柔,也有花落时无言的默契,还有绿叶恒常持久的陪伴,更有冬日默默的守护。没有阳光的日子,有云的守望;没有花的日子,等待也不会荒凉。就像这最美四月枝头灿烂的海棠花一样,将岁月打磨成人生枝头一桢桢美丽的风景,嘴角永远盈一抹微笑。热闹时贮藏甜蜜,安静时体味幸福。花开任蜂蝶来去,花落任水自飘零。那份眷恋,那份爱怜,默默地藏在心底,不管外面的世界是热烈还是静默,我都会自自然然的陪伴在你身边。
   海棠树下,你我对望,所有想说的话放在心底,目光里释放的都是温柔。不避喧哗,不惧沉寂,不畏冰霜,风花雪月,阴晴圆缺,每一天,每一个季节,每一年,这一生,有你有我,都是自在的天地。风也好,雨也好,平凡的生活没有理由不快活。就像春暖花自开,只要是一朵花,哪怕高贵,哪怕卑微,不论硕大,不论渺小,她们都没有理由不开放。心有彩虹,处处是艳阳天;心有海棠,处处水云间。
   喧嚣的日子渐渐归于安宁,就像一树繁花过后的平静。只想和你一直在一起,安静而纯粹。共赏一树海棠,共舞一曲霓裳,不羡雪月风花,不慕花香满衣,人长久,情长久,思悠悠,爱悠悠。海棠林中,拉着你的手,阳光不虚浮,蜜蜂不喧哗,静默的安适,流淌的温暖,弥散的芬芳,涌入胸臆,沁入心脾。相视一笑,小小的幸福便占据了你我的心房。只是,难道世间还有其他什么幸福可与相比? 
   空叹息,花开花落几日红,人生易老天难老;枉悲切,海棠依旧笑春风,人面不知何处去。花开静默,花落洒脱,相偎相依,一生一世,直到零落成泥。


 
   岁月的回声在花叶间萦绕,那动人的音符划过心间。此时此刻,让我做个安静的梦吧,不要打扰我,我想沉浸在一种深刻的幸福之中。那梦中的海棠花,我已经找寻了好久好久。
    一朵嫣然,千娇百媚;一树似锦,花团锦簇;一片花海,如梦如幻。蓝天白云,绿树红花,置身其中,恍若隔世。如果能住进这片海棠园中,那是何等的赏心悦目;如果能够在收获的季节,亲手采摘甜蜜的果实,那又是何等的幸福!恍惚间,一个个海棠仙子款款走来,姿态轻盈,亦步亦趋,唱一曲绝代芳华,舞一曲羽衣霓裳。静静地观赏,默默地聆听,沉醉其中,赫然间,我好像做了这里的盛世君王。
   空气中弥漫着海棠花的芬芳,仿佛随手就可以掬起一捧来细细品味。这是家乡特有的气息,混合了苹果和山楂的花香。醉美海棠花,最美儿女态,最动人的也是儿女情。清纯如水的心灵,纯洁无邪的相依,那种少年情怀,犹如心灵永远的颤音,消除不去。那些童年趣事,不需要刻意珍藏,却能时时泛起。忘不了那个小山村,忘不了低矮的瓦屋窑洞。浓浓的乡情,犹如海棠花瓣上的胭脂红。露珠点点,晶莹欲滴,仿佛脸颊的泪珠。不管看上去多么坚强,只要轻轻触碰一下,便会淌下泪滴,滴出血来。尘封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措手不及却温馨舒爽。真的想不到,这里竟然藏了一个海棠花的海洋,犹如人间天堂。原来,我曾经苦苦追寻的梦乡,就在这里,就在家乡,就在海棠花盛开的地方。
    花不看开人易老。我们曾经都是一群花儿一般的少年,如今容颜衰,鬓如霜。但时间的洪荒带不走故乡的回忆,还有年少的记忆。虽然少小离家,他乡打拼,但最纯最真的年代,遇见的那些深入心怀的人,只看一眼,对方的名字便脱口而出。每每想起,美丽而多情,心动又销魂。就像现在,不期而遇,纵使几十年不见,依然可以从这熟悉的乡音、从那依稀的记忆碎片中叫出彼此的名字,一下子就回想起曾经发生在我们之间的逸闻趣事。
    只因这一园海棠,纵使他日漂泊山的那一边,水的那一方,只要能像现在这样轻轻翘起脚尖,慢慢闭上眼睛,那颗敏感而脆弱的心便会跨越千山万水。不知不觉中撩拨的乡愁,那种细腻而温柔的伤感,常常让人猝不及防。那颗漂泊的心,总会在不经意间停泊家乡的港湾,驻留海棠花盛开的地方。儿时的记忆,永远抹不去;行走在家乡的土地上,更踏实,更实在,更安逸。
待到明年,海棠花开,我心依旧。



   在这海棠花盛开的地方,弹一曲动听的乐章,百听不厌。
   在这海棠花盛开的地方,摹一幅静美的画卷,百看不烦。
   在这海棠花盛开的地方,写一首抒情的诗篇,百读不腻。
   在这海棠花盛开的地方,裁一抹浓浓的乡愁,百回千转。
2017/5/18 21:00:16 发表 | 责任编辑:冯春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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