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2009年8月的一天,连续好长一段时间的干旱,天气显得沉闷而燥热。
傍晚,我们来到了红色祖屋——抗战期间曾是中共广东省委驻地的南雄市雄州街道瑶坑村。一家名叫“惠丰”的农业公司请来了一帮吹拉弹唱的老人——夕阳红俱乐部的全体成员,他们将在这里举办一场红歌晚会。
时间尚早,第一次来瑶坑的我们想看看曾经的广东省委办公地点。于是,在熟人的带领下,穿街过巷,来到了如今是南雄市文物保护单位的广东省委办公地,几幢粤北农村最常见的土砖瓦屋静静地伫立在那里。近70年的风风雨雨,这几幢土砖房子依然没有倒塌。或许,因为见证了一段不平常的历史,它们才如此屹立不倒。
1939年冬,广州沦陷。为了便于开展抗日救亡运动,那天冬天,中共广东省委便选择了当组织健全、群众基础好、离县城不远的瑶坑村作为省委机关的秘密驻地。
追溯瑶坑村光辉的革命历史,这里是一片骄傲的红色土地:
瑶坑村所属的承庆乡乡长刘友聪是地下党员;
瑶坑村所在的第六保保长刘烈任是地下党员;
瑶坑村有一个十分健全的地下党支部;
地下党在瑶坑办起了夜校,组织了“妇女会”;
当省委机关工作人员平姐(梁维平)以“逃难者”身份来到瑶坑时,村民也接纳了她;
……
正因为有这么好的条件,广东省委在这里秘密办公了几个月,丝毫没有暴露。
今天,我们站在这片土地上,追古怀今。70年光阴弹指一挥间,这里再也没有紧张神秘的地下工作,站在家门口的村民友好地和我们打着招呼,还热情地请我们进去喝茶。房前屋后的小狗、母鸡在悠闲地游走着。
不远处,一家农户的楼房在紧张地施着工。已成框架的楼房工地显得一派繁忙:和泥的、砌墙的……个个忙得不亦乐乎。可能是谁偶尔讲了一个笑话,做工的人都哈哈大笑了起来。
我们回到了晚会举办地——祠堂门口。祠堂现在已经成为了村里的文化室,祠堂的左边现在是农家书屋。这里的书,很大一部分是村民捐的。种养、历史、文学、故事、学习辅导资料……书屋里的书种类齐全,琳琅满目。
在祠堂里吃过简单的晚餐后,晚会就要开始了。
瑶坑村的村民来了,附近村的村民来了。渐渐地,祠堂门口的坪地上已经满是村民,他们有的坐在凳子上,有的站着,还有的坐在摩托车上。
一位手上裹着绷带的老奶奶安详地坐在自己带来的木凳上,几位调皮的孩子在坪地上追逐着、打闹着……
祠堂门口,夕阳红俱乐部的老人文艺发烧友们正在对音响做最后的调试。
晚上八点,晚会拉开序幕。瑶坑村所在的荆岗村委会支书——一个朴实憨厚的汉子梁英讲话后,夕阳红俱乐部老人的吹拉弹唱开始了。
男声独唱、女声独唱;采茶调、民歌;乐器演奏、伴乐高歌……
在演唱的间隙,惠丰公司的执行董事李世华发表了热情洋溢讲话,他说,瑶坑村是一个具有光荣革命历史的村庄,曾经作出了巨大的贡献。作为以农业产业为己任的惠丰公司,他们将扶持瑶坑村种植紫罗兰番薯。他指了指旁边一辆农用工具车上装着的肥料说,这些,都是他们送给乡亲们的礼物,等下在有奖问答中,凡是回答正确的都有肥料奖励。
伴随着李世华的讲话,天空下起雨来了。
雨,越下越大,噼哩啪啦的,豆大的雨点打在大家的身上。
可大伙没有一丝怨气,反而笑逐言开:终于下雨了。再不下雨,地里的蔬菜和番薯盼雨可盼了好长时间了。
有人悄悄地说:贵人出门招风雨。
还有人说,村里有史第一次举办晚会,就招来了一场及时雨,真是个好兆头。
大家七手八脚地把音响、乐器等物品搬进祠堂里,晚会继续。舍不得散去的村民聚集在祠堂里面,继续欣赏节目。
到了紧张的有奖问答时间了。惠丰公司的技术人员在讲解了一番番薯种植技术后,开始提问:
“番薯种植要用什么肥料?”
“番薯种植的时候,要在什么时候打顶?一共要打几次顶?”
村民纷纷举手,争先恐后。回答问题的大部分是妇女,一答一个准。
莫不是当年的“妇女会”还在延续,村里的妇女天天聚在一起学习探讨?见我困惑,惠丰公司的工作人员告诉我,番薯种植劳动力度不大,很多家庭种植番薯都是由妇女负责的。这样,男人更有时间去外面干其它活挣钱。
得到肥料的村民笑了,而惠丰公司总经理谢发明则郑重承诺:公司准备了充足的资金,保证以保护价回收所有村民种植的紫罗兰番薯。
晚会渐近尾声,最后出场的嘉宾——曾任南雄采茶戏剧团副团长的李德林为大家献上了《在那桃花盛开的地方》,那优美的旋律,那充满磁性的歌声,让大家深深地受到了感染,大家跟着节拍,拍着巴掌,相应相和。
一曲已完,意犹未尽。有人提议合唱《没有共产党就没有新中国》,大家积极响应。
“没有共产党,就没有新中国。共产党,辛劳为民族……他领导中国走向光明……他改善了人民生活……”瑶坑村的村民,用最朴实的语言,表达了一个最深刻的真理。这个真理,在困难的时候,凝聚人心;在奋斗的时候,激励斗志。
歌声,在祠堂里久久回荡。
晚会结束后,走出祠堂门口。雨后清新的空气中,我似乎听到了革命的歌声从抗战中走来,从解放战争中走来,从改革开放的道路中走来。
它,将指引着瑶坑人们永远向前、向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