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晟书香”获奖征文
见到闻名已久的大诗人叶文福,是人生一大幸事。
听说叶老要来韶关时,我的心绪就一直不能平复。叶老我是知道的,七八十年代就与顾城、北岛、舒婷等人分享了中国的大半个诗坛。
我们一群文学爱好者都聚集在一起等待着叶老。刚走来不久叶老就说,孩子们,诗是羽毛,我们用诗相互取暖,温暖着别人,也温暖着自己。就餐时,叶老句句妙语连珠,诗意盎然。叶老教导我们,诗是一种神圣的文学,是一种痛的声音。
叶老是诗人,我想他的散文必定灵动飘逸,笔头子也当无羁桀骜,可是我错了。当我读起他的散文时,读到的是精微、简肃和隽永。他比专门的散文家又多了几分清趣和野味。
散文自古要求“形散神不散”。散文不散不称散文,散文太散也不是散文。叶老说,两者之间如同走钢丝,左右两边偏离丝毫,人就要落下去。
叶老散文的散,有点像野跑。他在一篇名为《为着那永恒的一声》的散文里写到,当他因为一首反腐诗接受全党、全军、全中国严厉批判的时候,他仍坚信国土的母性之声,坚信撕裂坚冰追到他面前未来的世纪阳光,仍然恪守人生情感和信仰的坐标,恪守高尚品德的标准、形象和格调。作为文人,最难的就是瞻前意识。时代是不公的,叶老是伟大的。如今,新中国已经掀起一轮翻江倒海的反腐风暴,而叶老只是比这个时代走在了前面一步。
读叶老的散文,你会觉得他像一个武林高手。各路功夫精于一身,挥洒自如。他的散文里,有很多篇是为已有些名气的诗人作序。他在为诗人李其桂的诗集《马路天使》作序时,第一句便说,被人信赖是一种幸福。当他回忆起和李其桂老人相识的往事时说,那时候我们年轻得真像一个春天。他在为我们桂汉标老师的诗论集《诗是一种宗教》作序时说,诗人是情感产物,情感是无形的。诗是宗教,宗教何尝不是一种诗呢?当看到他说,汉标,韶关人民不会忘记你,三十多年的耕耘,这么多文学青年,被你一步步搀扶上文学的道路,这其中的苦,谁说得清呢?我想起桂老师年迈的身影和一次次对我的师教,眼眶已泛起无限的泪意。叶老的语言,像一阳指一样,总能戳中我的任督二脉,让我纹丝不动地陷入回忆的泥潭。
叶老的散文,也有曲径通幽之美。恰似家乡的小河,哗啦啦的浅薄之后,拐几道弯,深潭冰彻,细沙铺静,碧草藏幽。《向阳湖散记》初读并不觉得它有多美,再细细翻阅,会让人陷入一种无限的遐思。这是臭名昭著“文化大革命”的产物,这里曾经受尽迫害的文人们,那颗真实的心始终朝着太阳。叶老把一段真实的历史,用语言为我们架起一道河流,让我们穿越。就像叶老说的,向阳湖,一个多么滑稽的地名。文学的美在于它揭露了人性,人性亵渎了自然。
我爱好散文,散文常常让人掩卷之后,如同步入小院,阵阵茉莉清香袭人。又如饮下一口春茶,淡香于唇,含香于口,流香于喉,牵肠挂肚,回味无穷。
多希望叶老能再出一本散文集,我迷恋他的文字,他像一个把自己打碎的鸡蛋,把一生都融入他的文字里。有生之年得幸与叶老有一面之缘,在掩卷《收割自己的光芒》之后,心头竟涌上一股莫名的失落。
我太怕把它读完,又太想把它读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