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母亲低语着
不见久违的惊喜
一句一层霜
覆满我难以启齿的隐密
我压低嗓子应和着
落叶还需归根啊
母亲有理由从敬老院返回老家
朦胧中，我遥见母亲无助地悲凉
但我始终不敢允诺
甚至在与母亲无奈的交谈中
那幢土砖瓦房、木制大床
那把竹制大椅
均被淡化为一场记忆一个符号
电话忘记了疲劳
也许，母亲无法接受
一把小铁锁
早已把炊烟搁在门外
锈迹残卷了明亮
沉默的老屋
屋外的天空装满呼喊
沉默了数年的老屋在言语
房前房后我寻觅着
一壶老酒，深埋在花间
香满衣襟，却只见飘零的花瓣
门前的老树长出新芽了
是否还将有春燕飞入檐下
沉默了数年的老屋在言语
我把起伏的波澜刻在梁上
转身，于一枝枯荷的时光
烂漫春光里
冷不丁遇一池枯荷
零星的绿意
安抚我骤然而升的几丝忧伤
芳心入梦待明春
这一等，花落多少
渐渐盛开，又哀老
这一生，几许枯荣
沉静的香气蓬勃而来
一幅丹青嵌入云水间
一片片有根的叶子在晃动
我肃然而立
在一枝枯荷的时光里
转身……
我与木棉惊鸿一瞥
笔直的河岸
一盏盏明灯燃烧我快乐的光阴
微凉的夜风
打开一堤心扉
行人在叩首
影子顺水流走
我与木棉惊鸿一瞥
便仿佛看见远方有鸽子
在飞翔……
茶香，从齿间滑过
一盏茶，叶片交错着
壶中水光潋滟，茶色空濛
茶香弥漫在陋室
有谁，恋旧时光景
有谁，念昨夜西风
陈年的故事跌落水里
我不敢高声
燃煮新水间
茶香从齿间悄然滑走
却听见叶子低语
恍若寂静的树梢有星星降临
2019年5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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