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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贞有本心 淡然村中立
  文 / 邓覃贵
      我从仁化古树神韵征文的《仁化县部分古树(群)情况表》中,了解到城口镇东坑村委会半山组有一棵品种稀有、树龄达200多年的女贞树。女贞树!美丽女子一样的名字,我有一种马上和女贞树相见的冲动。
      立夏刚过,我驱车向距城口镇东面10多公里的东坑半山村进发,沐浴着久雨后的阳光,和风在耳鬓厮磨,一路上我陶醉在十里春风还没散尽的温存中。半山村顾名思义,是建在东山嶂山脚下半山腰的村子,出门就是陡坡。村在山中,山在村中,村民的房子被竹子、树木半遮半掩,站在山脚下往上看,半山村就像一幅绿水青山的立体风景画。这个看着不大的村子,却居住着一百多人。
      我朝着村子坡度很大的水泥硬底化道路往山上走,看到半山坡上的竹丛中有一棵枝繁叶茂、非常高大的古树,以为这就是要找的女贞树,大喜过望地到树底下,看到树头上挂的古树标识牌上标的树种却是“樟”。女贞树在哪?只好折回原路继续向前走、向上走,走到村顶,只见一棵苍翠可爱、个子不大、叫不出名字的树兀然耸立在一个小空坪上。这棵树高约20米、枝干婆娑,枝叶茂密,树形整齐。走近仔细观察,该树树皮灰褐色,老叶碧绿,新叶黄嫩油亮,星星点点、米粒般大小、雪白的花蕾在金色阳光的照耀下异常亮眼。树头主干四周里三层、外三层密密麻麻堆满了柴薪,我围着树头团团转都无法找到古树标识牌,鸟叫、鸡鸣、狗吠却一齐来凑热闹。这时,离树不远的白墙、黛瓦房子里走出一位高大的老伯,我向他说明来意,他高兴地对我说:“这棵树有两百多年了,长在我家的地上。上次修路的钩机差点把这棵树钩掉,是我及时跑出来制止,才没有酿成大祸。司机很感激我,说若不是我提醒得快,他将有毁坏古树的牢狱之灾。”
     我问:“这是什么树?”
     大伯:“我们叫蜡树。”
     我问:“这树有什么来头,什么用处?”
     大伯:“村里的妇女头疼脑热,摘一把树叶煮水洗头,很快就能好。这几年有一些外地的陌生人,秋冬季节来摘这树上的籽籽,说可做药。”
     和黄大伯一番对话后,我继续扒开柴薪寻找古树标识牌,经一番努力,终于看到挂牌的松紧金属丝,打电话和东坑村委会副主任小黄联系,证实这棵树就是我要寻找的女贞。
      “女贞”是古代鲁国一位女子的名字,因其“负霜葱翠,振柯凌风,而贞女慕其名,或树之于云堂,或植之于阶庭”故名。女贞树上可放养白蜡虫,生产白蜡,所以又称“水蜡树”。
      女贞全身是宝。叶子经过24小时的浸渍后,可用蒸馏法提取清香的冬青油,冬青油很容易被皮肤吸收,它具有收敛、利尿、兴奋等功效,可用来治疗肌肉疼痛。果实女贞子,是传统中药材,有补肝益肾之功效。女贞树姿容秉性可以用《本草纲目》中的一句话以蔽之:“此木凌冬青翠,有贞守之操,故以贞女状之。”
      看着跟前这棵女贞,两百多年来淡然屹立于村中,与村民、家禽、家畜和谐相处,生生不息。我想起了唐朝开元名相张九龄《唐诗三百首》的开篇之作《感遇》中的诗句:
兰叶春葳蕤,桂华秋皎洁。
欣欣此生意,自尔为佳节。
谁知林栖者,闻风坐相悦。
草木有本心,何求美人折。
      汉·刘向《说苑·说丛》:“万物得其本者生,百事得其道者成。道之所在,天下归之;德之所在,天下贵之。”万物只要保住根本就能生长,百事只要符合道义就能成功。我想,这棵女贞两百多年来因保住“本心”所以能一直蓬勃生长。
      女贞树有很多美丽的传说,流传最广的是凄美、忠贞不渝的爱情故事:话说从前有个善良的姑娘叫贞子,嫁给一个老实的农夫。两人都没了爹娘,同命相怜,十分恩爱地过日子,那知婚后不到三个月,丈夫便被抓去当兵,任凭贞子哭闹求情,丈夫还是一步三回头地被强行带走了。丈夫一走就是三年,音信全无。贞子一人整日里哭泣不已,总盼着丈夫能早日归来。可是有一天,同村一个当兵的逃了回来,带来她丈夫已战死的噩耗。贞子当即昏死过去。乡亲们把她救过来后,她还是一连几天不吃不喝,寻死觅活。最后有个邻家二姐劝慰她,说那捎来的信也许不真,才使她勉强挺过来了,但这一打击却让她本来羸瘦的身体更加虚弱,过了半年,她最终病倒了。临死前,贞子睁开眼拉着二姐的手说:“好姐姐,我没父母没儿女,求你给我办件事。”二姐含泪点头。“我死后,在我坟前栽棵冬青树吧。万一他活着回来,这树就证明我永远不变的心意。”死后二姐按她的遗言做了,几年后冬青枝繁叶茂。终于有一天,贞子的丈夫回来了。二姐把贞子生前的情形讲了,并带他到坟前,他扑在坟上哭了三天三夜,泪水洒遍了冬青树。此后,他因伤心过度,患上了浑身烦热、头晕目眩的病。贞子坟前的冬青树不久竟开花了,还结了许多豆粒大的果子。乡亲们都很惊奇这树能开花结果,议论纷纷,有的说树成仙了,吃了果子人也能成仙;有的说贞子死后成了仙等等。贞子的丈夫听了怦然动心:“我吃了果子如果成仙,还可以和爱妻见面。”于是摘下果子就吃,可吃了几天,他没成仙,也没见到贞子,病却慢慢好了。就这样,冬青树的果子药性被发现,它能补阴益肝肾,人们纷纷拿种子去栽,并给取名叫“女贞子”。
      岭南还有女贞树引来的笑话。一千多年来,梅关古道不仅是岭南最重要的商道和官道,也是一条文化大走廊。在战火纷飞的年代,它还是兵家必争的兵道,同时也是普通老百姓南迁避乱的生命通道。公元1100年,被贬岭南的苏轼遇赦北归,翻越大庾岭时题写了《赠岭上老人》:
鹤骨霜髯心已灰,青松合抱手亲栽。
问翁大庾岭头住,曾见南迁几个回。
      在接近梅关古道的最高处,一棵老树被光荣追认为东坡手栽,但却并未标示树龄。经现在科学考证后,鉴定它是一棵240多岁的女贞,和东坡所在的年代相去甚远,大概东坡树的真身早已化为泥土,笑纳着后人的多情。
      仁化是红色热土,也是国家重点生态功能区、广东省北部生态发展区、广东省重点林业生态县,森林覆盖率达79.98%、林木绿化率81.07 %,是韶关筑牢大湾区生态屏障的重要支撑。伴随着中办批准设立的广东唯一一个以纪念红军长征为主题的纪念馆——红军长征粤北纪念馆即将建成,2019年5月11日,“红色古驿道·重走长征路”韶关市仁化县第二届红旅足迹徒步活动在城口红色小镇启动。徒步活动一结束,认领了“红色树”的家庭就来到铜鼓岭红军烈士纪念园,参加“小手拉大手.文明家庭认种红色树”活动,种下一棵棵红叶女贞苗木,共同缅怀革命烈士,让红色基因薪火相传。
      女贞树也因此光荣地成了“认种一棵树,尽出一份力,播下一片绿色,收获一片希望,牢记一段革命历史,留下一段红色记忆。”的载体。

                  (2019年5月16日)
2019/5/29 8:28:48 发表 | 责任编辑:冯春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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